第(2/3)頁 他是帝王,他要承擔帝王的責任。 于是,他裝作無事的樣子冷著臉走出了宮殿,繼續批改周折,繼續過著從前日復一日的生活。 “無妨,早已料到,無妨,人,生不過百年,從前十幾年的日子都熬過來了,未來再熬十幾年也無妨。” 在每個心煩意亂的日子里,他就這樣安慰著自己,痛苦過,心寒過,咬著牙也挺了過來。 再后來,后宮再傳喜訊,但他已經沒有任何波瀾,孩子不過是繼承祖宗基業的工具而已,他可憐他們,但也無能為力,同樣的,他要教好他們。 憑借著這樣的想法,他聘請了天下最好的老師為阿哥們講學,時不時考一考,閑暇之余讀讀佛學,傾聽下僧人的講座。 那些僧人說,出家才能六更清凈得到解脫。 他心之向往卻也不為所動,因為,他還有皇位,還有責任,他還要為天下人負責! 順治十三年,又有人要入宮了。 如花似玉的八旗貴族小姐們被送了進來,他看著只有可憐沒有絲毫的愛。 為了家族利益,這些女人平白搭上了畢生的幸福,而他們所仰望的,不過是自己這具臭皮囊下的產物,一輩子最高的目標就是懷上龍種。 他厭惡,他痛恨,他恨不得撕破這祖制。 可他不能,他只能像是從前那樣忍下去,直到有一天,董鄂氏出現了! 不像那些只知道女紅、射箭、騎馬,舉手投足都帶著家族利益目的的女人不一樣,她溫婉、可人,最令人欣喜的是,她還和自己一樣熟讀史書。 她不像那些完美無瑕的女人一樣,她有缺點,她有驕縱,她甚至會調皮的試探著自己的底線,看看自己會不會生氣。 有時,他們也會爭辯,她會因為自己一句話背著自己哭,也會因為自己的一個小玩笑笑的前仰后合,他們在一起不像帝王與嬪妃,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夫妻。 他想把自己朝堂上的事情分享給她,在心煩的時候也想過來和她說說話。 不知道什么時候,董鄂氏在他心里的位置越來越重,哪怕是上朝前的一刻鐘,他都想要粘著對方,在她再三催促下走向大殿。 奏折依舊很多,他依舊很忙,可是現在的忙和從前不一樣了,他不再像是行尸走肉般的活著,他覺得自己重生了,世界明媚了,佛學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有了她,還要什么遁入空門? 這輩子就這樣相依相伴,哭哭笑笑,酸甜苦辣的過下去。 等他們的兒子出聲了,他就立小家伙為太子,給他最好的教育,告訴他怎么去治國,怎么去平天下。 再告訴他,他父皇為這個國家做出了什么,然后等他們的孫子出生了,他也老了,不能再去管理天下的時候就禪位。 那時候如果她還在,他們就去江南看看,就去她的故鄉,就去她成長的地方,他們建造一座行宮,她先走了,他就去出家青燈古佛相伴。 他如果先走了,那就命所有人將她好好伺候,到時候以太皇太后的祖制和他合葬。 總歸,他們要生死相依。 終于,他們的孩子出生了,是位小阿哥,眉清目秀,長得像他,也想她,他心里高興,恨不得昭告天下,恨不得把他所有都傾注給這個孩子。 然而好日子沒有過多久,他們的阿哥夭折了。 董鄂氏也病了,病情越來越重,越來越重,任憑他禱告上天,任憑他吃齋念佛也沒用。 最后,她走了。 看著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看著他們的一起游玩過的皇宮,看著這些鶯鶯燕燕,看著那冰冷的龍椅,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如果沒有董鄂妃,他或許還能忍耐,可現在他知道了生活的甜,如何在嘗生活的苦? 漫漫幾十年,從前不覺得,眼下卻成了度日如年。 跪在佛祖面前,他想要就此了卻殘生,不聞窗外事,不聽廟堂言。 可是皇上出家,這在祖制上面是沒有的,大臣索尼,鰲拜他們都過來勸誡,有人告訴他要負擔起祖宗基業,有人告訴他要對得起天下黎民百姓。 他越聽越覺得崩潰,越聽越想逃。 他甚至想要問問這些人,為什么這些必須由我來承擔?如果是要我來承擔,為什么連一點甜頭都不給我?如果你注定不想給我甜頭,那為什么又要讓我看到生活的希望? 董鄂氏的臉越來越清晰,她的音容笑貌,她和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 一步一步讓他崩潰,他受不了了,他想靜一靜,他想去問問自己的母親怎么看,可是得到的卻依舊是家國天下,帝王云云的答復。 看著奉先殿里的太皇太后,他忽然覺得有些陌生,原本的糾結變成了一種坦然,或許,這個帝王家不要也罷! 太后拿著藥和他說,這個帝王家沒有逃走的人。 那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