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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戶前溝河畔，汗王奴爾哈赤已是整整坐了半天。

    遠(yuǎn)處的山頂夕陽已經(jīng)落下，河上吹起的冷風(fēng)隱隱聽著已帶有呼嘯之聲。

    沒有人敢上前打擾奴爾哈赤，何和理和巴都禮等人就在不遠(yuǎn)處哀聲嘆氣，黃旗的佐領(lǐng)安桂不時跺腳發(fā)狠，可又有什么用。沒有汗王發(fā)話，他們誰敢輕舉妄動。

    “大人，你還是去勸勸汗王吧，這天這么冷，汗王在這么坐下去，可是要染風(fēng)寒的。”巴都禮自己不敢去勸，可汗王這個樣子又不成，只好請何和理過去。

    “好吧，我去勸勸，你們在這里約束人馬，暫時不要把消息傳回黑圖阿拉。”何和理考慮到剛被汗王立為太子的廣略貝勒禇英性子急，萬一知道八阿哥叫明軍殺害，可能會起性子率兵過來。到時，只怕傷心的汗王會因此真的和明朝開戰(zhàn)。

    建州眼下還沒有和明朝開戰(zhàn)的實力，何和理不但是五大臣，更是奴爾哈赤的女婿，他知道奴爾哈赤對明朝一直耿耿于懷，故而骨子里不愿親近明朝，從而和主張與明親近的三貝勒舒爾哈齊發(fā)生矛盾，最終導(dǎo)致舒爾哈齊脫離建州自立。

    但即便汗王心里一直想和明朝決裂，這些年也不得不隱忍，原因便是建州眼下尚未統(tǒng)一女真，雖有精兵四萬，但仍不足以和明朝抗衡。須知，僅在遼東，明軍就有八萬余人。若真開戰(zhàn)，建州勝算很小，且到時候不但要面臨明朝的軍事壓力，還得面臨烏拉、葉赫、科爾沁等部的襲攏，一個不慎，汗王好不容易開創(chuàng)的基業(yè)就會葬送。

    想要和明朝決裂，就得統(tǒng)一女真，這是何和理、費揚(yáng)古、額亦都等人早就討論過的一個先提條件。用漢人的話說，就是攘外必先安內(nèi)。因而，何和理不能讓性子暴躁的禇英火上加油。

    黃旗兵之前一直是五貝勒莽古爾泰執(zhí)掌的，所以安桂和另外兩個佐領(lǐng)是不可能越過他們的旗主直接跟禇英聯(lián)絡(luò)的。巴都禮倒是白旗的人，但也知道輕重，故而不敢私傳消息回去。

    何和理心情沉重的走到河畔，視線里，汗王好像又變得老了，就那么坐在地上直直的看著河水。

    快要十月了，雖然大雪還沒有落下，可氣溫已經(jīng)很冷。河水中央沒有結(jié)冰，但兩側(cè)已然有了薄冰。在河邊，張嘴就能哈出白氣。

    汗王畢竟是五十歲的人了，何和理雖然只比汗王小五歲，但卻是他的女婿，因而真是不忍汗王在這挨凍。想到八阿哥洪太主和老伙計費揚(yáng)古，他的心也難過的厲害。暗嘆一聲，他走到汗王邊上，彎下了身子，輕輕叫了一聲：“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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