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警世通言-《司禮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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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臣若有所思,一句能天天陪我道盡了這世間男女事多少真諦。
男與女,所有的情感糾葛,不都是因那兩字“陪我”么?
半響,良臣問道:“他不知道吧?”
“不知道。”吳秀芝搖了搖頭,“你放心。”
左右和那江一郎都很困惑,不知二人說的什么。
良臣點頭道:“這么說,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放我們走。”
吳秀芝頓了頓,竟然提了一個要求,“我不想回去,但我沒有什么積蓄,你能幫我們么?”
“……”
良臣笑了,再次笑了,繼而他只點了點頭。
吳秀芝沒有說話,只再次去扶江一郎,這一回江一郎終敢起身了,畏畏縮縮的躲在吳秀芝身后。
“那我們走了。”
在邁出門檻前那一刻,吳秀芝突然轉過身,凝視著良臣,問了一句:“你恨我嗎?”
“我不恨你,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夫子。”
這是良臣的真心話。
…………
魏良臣沒有食言,他真的放走了吳秀芝和江一郎,并且派人送二人去揚州。
行至潞河,舍陸從舟,江一郎身上無有船錢,囊中羞澀,知那魏公公送了一箱于吳秀芝,遂將難處說出。
“一郎勿憂,魏太監有贈,必有所濟。”
吳秀芝取鑰開箱,江一郎自覺慚愧,又知這箱乃魏太監所贈,故不敢窺覷箱中虛實。
只見秀芝在箱里取出一個紅絹袋來,擲于桌上道:“一郎可開看之。”
江一郎提在手中,覺得沉重,啟而觀之,皆是白銀,計數整五十兩。吳秀芝仍將箱子下鎖,亦不言箱中更有何物。
但對情郎道:“我與那魏太監自幼一起長大,我父乃他授業恩師,故他能饒過我二人,且贈我錢財。待至揚州,你我二人買一處小院,此后,便在這揚州住下罷。”
江一郎連連點頭,一臉感激道:“若非秀芝,我必遭那魏太監毒手,死無葬身之地。今魏家不容我,此后余生只與秀芝相伴終老。此情此德,白頭不敢忘也!”
遂拿銀錢包了一船行至瓜州,二人坐于船首,雙手相握,互依互擁,倒真是一對恩愛夫妻樣。
江中另有一大舟,舟中有一少年郎君,姓趙名富,家資巨萬,乃揚州豪商之子,年方二十,生性風流,慣向青樓買笑,紅粉追歡。
此時正于船中獨酌無聊,忽見鄰船坐有一對恩愛小夫妻,觀那女子模樣,新婦云雨,甚是美艷誘人,便想見上一見。
又思那女子必是良家,他冒然去見定遭人丈夫辱罵,遂作罷。一夜通宵不寐。捱至五更,忽聞江風大作。及曉,彤云密布,狂雪飛舞。
卻是倒春寒,這揚子江上下了一場大雪。
因這風雪阻渡,舟不得開。趙富命艄公移船,泊于江一郎和吳秀芝家舟之傍。趙富貂帽狐裘,推窗假作看雪。值吳秀芝梳洗方畢,纖纖玉手揭起舟傍短簾,自潑盂中殘水。
粉容微露,卻被趙富窺見了,果是國色天香。魂搖心蕩,迎眸注目,等候再見一面,杳不可得。沉思久之,乃倚窗高吟高學士《梅花詩》二句,道: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
江一郎聽得鄰舟吟詩,舒頭出艙,看是何人。
趙富吟詩,正是要引江一郎出頭,他好乘機攀話,當下心喜,慌忙舉手,就問:“老兄尊姓何諱?”
江一郎見趙富是大家子弟,感到親近,也不多疑,敘了姓名鄉貫,少不得也問那趙富。
趙富也敘過了,二人又敘了些閑話,漸漸親熟。反正舟不能開,趙富便約江一郎去酒樓,江一郎不好推脫,便隨他去了。
這江一郎雖是小廝出身,但卻是南京禮部侍郎魏家人,自小也是受過教育,見識更不少,與趙富相談甚歡,一來二去,竟成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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