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劉氏現在還不知道周氏的來歷,她也沒心思去管那些事兒。 袁氏已經懷孕近九個月,眼看著就要臨盆了。季遠是入贅,所以這孩子無論男女,生下來都只能姓袁。 以前劉氏還不覺得有什么,但自從住進袁宅,她使喚不動袁氏這個兒媳婦不說,連下人都不大看得起她,她心里就窩著一團火。偏偏人在屋檐下,連親生兒子季遠都幫著那個女人,劉氏也不敢發火,這幾個月來,可謂十分窩囊。 袁氏肚子大了,她又起了心思,想把管家權要過來。可那個女人,硬是不松手。 好日子過久了,劉氏漸漸忘記了自己原本就是個鄉野婦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胃也養刁了,越發得寸進尺。甚至早已把袁家的家業,當成是自己的了。便對袁氏越發的不喜,覺得這個女人是來搶她兒子的財產的。 于是她又動起了歪心思,孫子還未出生,就要鬧著姓季。 她義正言辭,“自古以來子女都隨父姓,哪有隨母姓的?我兒子以后是要考科舉入仕的。如果讓人知道他的兒子隨母姓,還不成了旁人口中的笑話?” 其實她說得也不是沒道理的。 如果她兒子真的能入仕,以后袁氏的孩子,就是證明他曾入贅的‘污點’。靠著女人發跡,是很丟臉的事。就憑這點,外界就難以對他有好評。 然劉氏不知道,她兒子的仕途早已沒了希望。 無論季遠考多少次,連秀才都考不中,莫說舉人進士了。 當然,那是后話了。 如今,袁氏聽了這話,卻放在了心上。 當初父親就是看準季遠的才華,料定他有前途,才同意了這門婚事。自己沒有兄弟,未免將來袁家后繼無人,她只能招婿入贅,生的孩子也必須姓袁。可如果季遠真的做了官,這孩子不隨父姓,的確是會招來話柄。 她沉吟一會兒,道:“這樣吧,如果我這胎是個男孩兒,就姓袁。我和夫君都還年輕,以后肯定還會有孩子,到時候無論男女,都姓季。” 這算是兩全其美的法子了。 劉氏卻并不滿意。 “只要是你生的,都是遠兒的孩子,到時候別人總會有閑言碎語…” “有什么閑言碎語?” 袁氏知道她存心找茬,也難得與她客氣,“夫君本就是入贅,整個蘭桂鎮都知道。而且之前也說好了,以后我倆的孩子,都姓袁,婆母和夫君都是同意了的,何故現在又來反悔?況且,日后若夫君考中了進士做了官,也并不一定會被分派到登縣來,若是其他地方,誰又知道我們兩家是如何結親的?到時候直接對外說,我娘家無子,將我的孩子過繼袁家傳宗接代便是了,合情合理。” 劉氏被她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臉色難看極了。索性耍賴道:“反正這孩子必須姓季。” 袁氏冷笑。 “我袁家的族譜,可不是婆母能干涉得了的。” 劉氏蹭的站了起來,怒道:“你忤逆長輩,不孝不敬。就這一條,遠兒就可休了你。” 袁氏繼續冷笑。 “好啊,您大可去找夫君,讓他休了我。哦對了,夫君是入贅,即便是厭了我,我們倆也頂多是和離。這宅子是我袁家的,如今伺候您的那些丫鬟仆人,也都是袁家的。到時候,你們母子包括你的那兩個孫子孫女,都要從袁家搬出去。” “你——” 劉氏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袁氏由丫鬟扶著站起來,另一只手托著自己的肚子,漫不經心的說道:“娘,說到底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鬧得這樣勢同水火呢?這孩子無論姓什么,不也是您的孫子嗎?將來夫君有了出息,阿云阿松,您,還有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跟著沾光。我爹只是希望袁家后繼有人,到時候我與他說說,就把這個孩子過繼袁家,從今以后咱們誰都不提入贅的事兒,豈不皆大歡喜?” 話是這么說不錯,但劉氏沒能壓制住她的氣焰,心中便欲壑難平。 “晚上我便與夫君商議此事,不早了,我要回去午休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劉氏氣得跺腳,卻無可奈何。 袁氏盯著她怒氣沖沖的背影,眼神卻微深。 是她忽略了。 父親看中了季遠會有出息,卻沒想過,這個將來萬一有了出息的女婿,是否會反悔? 夫妻將近一年,袁氏對季遠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將來若風光了,會如何看待這段姻緣? 如今他是要靠袁家,才會委曲求全。若將來不需要袁家了…不行,她得告訴父親,不能放權給季遠。袁家的所有家業,都不能讓那對母子摻和。將來自己的兒子長大了,就讓兒子繼承家產。 季遠再有才,終究是鄉野農戶出身。便是中了進士做了官,也是微末小官,應酬結交什么的,還得花錢打點。 只要她和父親握住家里財政大權,就不怕季遠以后翻臉無情。 就這樣,劉氏再次成功的把兒子原本有望繼承袁家家業的機會,給作沒了。將來莫說仕途,便是在家里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是后話。 當晚袁氏就對季遠說起子嗣以后姓氏的問題,她對季遠有了戒心,說起劉氏的時候也不再加以掩飾,“以后若我們還有其他的孩子,可以姓季。但長子,必須姓袁。娘的要求,我實不能答應。” 季遠聽明白了,心中怨怪母親太能作,同時也察覺到了妻子對他態度的冷淡。現在他還未中秀才,未得功名之前,他還得依附袁家。 他握著袁氏的手,語氣歉疚,“我娘性子急,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明天我就去與母親說清楚。你大著肚子,莫要與她置氣,好生養胎要緊。”頓了頓,又道:“當初說好了的,你我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姓袁。” 袁氏微詫。 一時之間也無法這是季遠的緩兵之計,還是真心之語。 但想起劉氏,袁氏立即打消了那一絲的猶豫心軟。無論季遠將來會有何打算,有劉氏這個攪屎棍存在的一天,總會從中作梗。季遠是孝子,能每一次都護著她?她還是得提前為自己和袁家打算。 季遠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去找了自己的母親。他臉色不大好,語氣也透著些不悅。 “娘,我不是跟您說過了,安安分分的過您的日子,不要再惹事,您怎么就是不聽?” 以前他在客棧里做賬房,不常回家,所以盡管知道母親脾氣不好,但對他沒什么影響,他就睜只眼閉只眼算了。可自從搬到袁家,母親三天兩頭的不消停,季遠這才深刻的體會到母親的脾氣到底有多臭。也有些明白了,為何一貫順從溫柔的二嫂,會上衙門狀告母親。 劉氏在兒子面前還是有些心虛的,但她性子強,不愿服輸,瞪著眼睛道:“我怎么了?我那是為你好。以后你做了官,孩子卻不跟自己姓,旁人知道了,還不得在背后戳你脊梁骨?袁氏那個女人,慣會兩面三刀,在我跟前跟個母老虎似的,轉過頭就知道在你跟前哭委屈,你別被她給騙了。” 季遠有時候真不明白,母親這樣鬧到底是想如何?挑撥得他們夫妻失和,她就高興了?覺得特有成就感? 他這么想,便直接說了出來。 劉氏一愣,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樣,頓時怒道:“什么挑撥?分明是她不孝,天天給我這個婆母臉色看。這天底下,哪個兒媳如她這般蠻橫驕狂的?她才不安好心,天天在你跟前吹枕頭風,離間我們母子的關系。這個毒婦…” “夠了!” 季遠實在受夠了她的潑皮無賴,低吼道:“孩子姓袁,您如果再鬧,就自己搬回鄉下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