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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不保，朕遣章山、石城兵馬勤王，有何不妥嗎？”

    “哈哈哈哈……”高琳怒極反笑，“陛下何故欺我，江陵上下能有多少兵馬，老夫豈能不知？你們……分明即使背棄了我等，暗自降齊！”

    “……”蕭巋手中的木魚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老將軍須知，天下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過于執(zhí)著，會把路給走死，老將軍何不退一步，給朕……也給將軍你自己一個體面的臺階下！”

    高琳怒而拔刀，厲聲大喝道：“我們打到現(xiàn)在，沒有認(rèn)輸過，陸大將軍戰(zhàn)死，我周國近萬士卒戰(zhàn)死！你降了齊，然后告訴老夫你可以給老夫一個體面的臺階下？

    “……你把老夫當(dāng)成什么了？你莫非以為……老夫與你一般，愿意做個寄人籬下、搖尾乞憐的三姓家奴嗎？”

    “——放肆！”佛堂周圍，密密麻麻的甲士涌了上來，將蕭巋護(hù)在中央。

    蕭巋嘆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肩上沾著的浮塵，悲嘆道：“將軍說得對，我蕭氏一族，自侯景亂起，江山便亡了……我與我父，為了大梁還能存續(xù)下去，茍延殘喘，低伏做小，確實(shí)……跟狗沒什么區(qū)別……”

    “阿爺！”蕭琮提起兵刃從外闖進(jìn)來，望見正與高琳對峙的父親，焦急大喊。

    “……我不指望大梁還能有昔日之榮光，我只希望這個國號還能存續(xù)下去，哪怕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希望，也很好，”蕭巋看都不看兒子一眼，“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青燈古佛度過一生，可我姓蕭，我父親將家業(yè)傳給了我，我不能讓大梁在我手里亡了國，其中情由，還請將軍諒解……”

    這一刻，他身上濃郁的書生氣息完全變了，不亞于史書中那些蓋世英豪。

    這一刻，蕭巋比之前所有時候，更像是一國帝王！

    高琳須發(fā)皆張，揮舞著刀朝蕭巋斬去，佛堂之內(nèi)站著的甲士一擁而上……

    蕭琮站在外面，只聽見老將軍憤怒的咆哮，血跡四處飆飛，而他的父親始終面無表情，等到紛亂平息，甲士退去，滿地尸首狼藉，他方才朝自己的兒子招了招手。

    “阿爺……”蕭琮居然囁嚅著不敢上前。

    蕭巋一把按住他的后腦，額頭抵在他腦袋上。

    “阿爺，你真的降齊了？”

    蕭巋痛苦的閉上眼，手掌撫在他頰上：“為了大梁的存續(xù)，沒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兒……你明白嗎？”

    他把他推開，后退幾步，道：“等此戰(zhàn)結(jié)束，你便去晉陽，你是蕭氏子孫，這是你的責(zé)任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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