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白無相。瘟疫之源。不祥的象征。 這一位“絕”,常年穿一身雪白的喪服,手挽招魂幡,臉上則帶一張哭笑面具。所謂哭笑面具,就是半邊臉哭,半邊臉笑,不知究竟是哭還是在笑。只要在什么地方看到他,就代表這個(gè)地方很快要死人了,天下即將大亂。 謝憐至今記得他第一次見到白無相的情形。他站在仙樂皇城的城樓之上,頂著一臉的黑灰和滿面的淚水,茫然地俯瞰下方。一片模糊的視野里,唯有一道白色人影站在城外尸殍滿地之中,大袖飄飄,清晰至極。謝憐低頭看他,那個(gè)白色的幽靈也抬頭,望向謝憐,沖他揮揮手。 那張哭笑面具,是謝憐數(shù)百年后仍揮之不去的夢(mèng)魘。 后來,旁人給白無相的評(píng)語是“白衣禍?zhǔn)馈薄K耸茄晏交ǔ鍪乐?上一代諸天仙神的噩夢(mèng)。如果不是君吾親自將他滅去,只怕這個(gè)噩夢(mèng)要持續(xù)至今。 然而,螢似乎并不清楚“白無相”是誰,只懵懵懂懂地看著謝憐。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對(duì)不上號(hào)。半晌,他忽然又“?。 钡囊宦暣蠼?原來謝憐不知不覺中抓住了他的肩膀,握得用力了。他一叫,謝憐回過神來,連忙松手,道:“對(duì)不起。” 螢什么樣的毆打沒受過,只是捏一下,不算什么,搖了搖頭。謝憐又道了一聲:“對(duì)不起?!? 花城沉聲道:“你太累了,先休息吧?!? 他話音剛落,大殿側(cè)面的一扇小門娉娉婷婷地進(jìn)來兩名女郎,要帶走那少年。謝憐不知她們要做什么,花城卻道:“放心。只是帶他下去洗一洗,換身衣服,處理下傷口,整出個(gè)人樣。” 那少年一身臟污,狼狽不堪,身上必然還有許多其他的傷口。謝憐心神微定,道:“好。有勞了?!蹦莾擅蛇@才上前,帶了人下去。螢頻頻回頭,謝憐道:“沒事的,待會(huì)兒我再去找你?!? 那少年被帶走之后,花城轉(zhuǎn)向他,道:“你先坐下休息吧,暫時(shí)別見他了。若想問什么話,我自會(huì)撬開他的嘴。” 謝憐聽他說“撬開他的嘴”,覺得這措辭略可怕,道:“不必了。他若是說不出什么來,就算了。慢慢來吧?!? 花城到他身邊并排坐了,道:“這少年你打算怎么處理?” 謝憐臉現(xiàn)倦色,想了想,道:“我想,先把他留在身邊,帶著再說?!? 花城的神色卻像是不怎么贊同,道:“你不如把他留在鬼市。我這里不多他一張吃飯的嘴?!? 謝憐凝視他,由衷地道:“三郎,多謝你。但是……”他嘆道,“我說要把他帶著,要做的,還有很多。” 螢的相貌駭人,沒有什么本領(lǐng),連話都說不清楚。鬼市的確是花城的地盤,他若愿意罩著,沒人能傷到那少年,也不會(huì)餓著他。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其實(shí)是要慢慢引導(dǎo)這少年,將他的神智和言語都梳理清楚,讓他能有個(gè)正常的樣子。鬼市雖熱鬧,卻群魔亂舞,魚龍混雜,不宜為此。除了自己,謝憐實(shí)在想不到還有什么其他人愿意花費(fèi)許多耐心去引導(dǎo)這少年了。 謝憐緩緩地道:“你幫我找到這少年,我已是很十分感激。既然找到,接下來的事也不能再麻煩你了?!? 花城似是仍不贊同,但也不多說了,淡聲道:“沒什么麻煩的。你在我這兒,需要什么說一聲便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說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謝憐忽然想起了方才在街上參與群毆的郎千秋和師青玄,道:“泰華殿下還在你這里,不若我讓他先行離去。”說真的,郎千秋若是不能在這兒顯露法身,估計(jì)幫不上什么忙。 花城卻道:“隨意。他我就不管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