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絕望-《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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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騎洪流開始奔騰,上一次,這種規模以上的龐大騎兵軍團的對撞,還是靖南侯鎮北侯率軍開晉連滅赫連聞人二家時。
如今,鐵蹄如雷的宏大場面,再度于三晉大地上演。
其實,靖南侯并不知曉野人后方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將鄭凡那支兵馬派遣到后方去,初始本意,是想鄭凡可以起到一個隔絕玉盤城和楚國聯系以及一個牽制的作用,至于鄭凡能做到何種地步,能取得怎樣的戰果,對一整個戰局產生怎樣的影響,靖南侯是持一種期待態度,卻不會將真正的希望,都放在那個叫鄭凡的籃子里頭。
作為自己親自指導栽培過的弟子,靖南侯相信鄭凡的帶軍水平,鄭凡也幾乎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但正面戰場的事兒,還是得在正面戰場去解決。
再復雜再高深的詭計,都不可能使得野人乖乖引頸待戮,到頭來,還是得落實到真正地廝殺戰陣之上。
再多的布局,再好的鋪墊,
其作用,
也無非是讓你最后的大決戰的風向,稍微迎合一下自己這一方罷了。
前些日子各路兵馬的不斷換防,除了拉練各支兵馬的目的外,其實就是“移花接木”的障眼法。
靖南軍鎮北軍的甲胄和旗幟,和地方軍禁軍以及成國軍隊進行交換,此中關鍵,其實就一個,那就是“保密”。
為何這段時間,無論是原本成國的官員還是軍隊里的軍頭校尉,稍有不慎就被直接斬首?軍法森嚴,讓所有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外界看來,這是靖南侯為了立威。
但實際上,這些其實算是為隔絕消息而引發的外在反應罷了。
說句冷漠一點的話,奸細的剔除,保密的需要,那是真的要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或許,整個大燕,也就只有靖南侯能駕馭這種戰爭方式,能以自己對各路軍隊絕對的掌控力去推行這一謀劃。
原本的計劃,也就是采用“移花接木”的方式,為自己真正的精銳爭取到和野人主力正面對決的一個機會。
要是鄭將軍此時在這里,肯定會為靖南侯的這一謀劃鼓掌喊“6666”;
知道你野人王喜歡玩兒“田忌賽馬”,那我就果斷地把馬先調換位置,給你來一個反向“田忌賽馬”。
當然了,原本的安排,并非是這樣激進,怎么著,都需要進一步地鋪墊,然后緩緩地對野人“引君入甕”。
但在自己調兵和野人調兵應對的過程中,靖南侯敏銳地察覺到野人的后方似乎是出了什么問題。
野人王曾哀嘆過,
自己還不如不知道雪海關的事兒,
因為只要自己知道,那么接下來的兵馬調撥應對無論如何去掩飾,都會帶上那股子刻意的味兒。
靖南侯是不知道雪海關現在已經落入盛樂軍手中且守城局勢還一片大好的,
他甚至還猜測過是不是雪原上哪個大部族在此時起兵反叛,使得野人王開始顧忌后方;
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其實并不重要,他只需要明白,野人那邊,除了“缺糧”之外,又多出了一分急切。
急人之所急,
那自己這邊,干脆直接幫幫人家吧。
穿著靖南軍鎮北軍甲胄打著他們旗幟的其他兵馬連夜渡江,攻城器具也都推過去,其實就是吃準了野人王不會主動地來玉盤城下幫楚軍解圍的心理。
戰陣謀略,
說白了,
也是雙方主帥之間心理上的一種斗法。
依照對方主帥的風格,對其行為進行一種預判,而后在預判的基礎上,進行布置。
這就像是千層餅一樣,他覺得你在第三層,其實你在第五層看著他。
當然了,說是“賭”,其實也不算準確。
因為野人王除了麾下嫡系以外,還有一半是其他部落的兵馬;
與其說,他們是一國之軍隊,倒不如說是一群盜匪同盟。
既然是來搶東西,且已經搶了很多很多東西回去了,一如人在奮斗之后,總需要緩緩,去享受享受生活,回味一下自己的奮斗價值一樣。
這種群體,你想讓他們在吃飽喝足后,再去拼老本,他們做不到的,且很多時候不是那個“王”掌控群體的意志,而是群體的意志需要一個“王”代表他們去展現。
政體和國家性質的不同,在這種時候,就能體現出極大的差異性。有利益就上,沒利益就退,有好處就干,沒好處就躲。
野人王和那些頭人們嘴里可能天天喊著故土難離,其實心里都做好了見勢不妙就跑路回去的準備。
這一點,和東征大軍上下憋著一股子氣要為上次望江之戰死去的袍澤報仇以及為燕軍雪恥的精神狀態,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當初靖南侯和鎮北侯為什么要站在燕皇身后強行馬踏門閥,就是為了終結燕國的這種現象,讓皇帝的意志,可以催動整個國家的意志。
俗話說得好,再多的計劃,也趕不上一個變化,遠在東邊雪海關的鄭將軍的一記神助攻,一如蝴蝶掀起的巨浪,
讓望江這邊靖南侯的安排,被“喂招”喂得不要太舒服。
依舊是那只貔貅,
依舊是那身鎏金甲胄,
依舊是那把霜冷的錕铻刀,
依舊是那個男人沖鋒在大軍的最前方,
在其身后,是整個大燕,最為精銳善戰的兩支鐵騎的組合。
正面沖鋒,
堂堂正正地廝殺,
對于燕軍而言,
本就是優勢!
燕人,有這個底氣,燕國騎兵,有這種信念!
鄭將軍一直很羨慕靖南侯這種沖鋒在前,身后萬眾矚目的行為。
這一幕,應該是絕大部分男兒在年少時,都曾做過的夢。
只不過,不是每個主帥都是田無鏡,田無鏡敢這么做,是因為他是一個能靠著自身實力單挑贏了劍圣的強橫武者。
如果所有主帥都來這般學田無鏡,一個沖鋒對撞之下,主帥要是直接被斬于馬下,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此時,
八萬多騎兵,在靖南侯的率領下,開始向東方馳騁。
所有人的馬速,都被維持在一個頻率上,與其說,這是在奔赴疆場,倒不如說是在熱身。
一支強大的軍隊,是戰前熱情高昂的,而一支可怕的軍隊,則是戰前無比冷靜的,一如田無鏡身后的這支大軍。
待得前方野人大軍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后,
靖南侯的刀,開始落下。
錕铻向北方一揮,
最左側的一支萬騎直接脫離主軍,開始加速向北方進行迂回。
錕铻向南方一揮,
最右側的一支萬騎同樣脫離主軍,加速向南方進行迂回。
錕铻每落一次,
都有一支萬騎脫離了主軍隊伍,開始進入自己的主攻方向。
當初鄭凡跟隨李富勝南下乾國遭遇一支乾國軍隊時,李富勝自己拿起馬槊進入陷陣營去玩耍了,完全沒有去在意部隊的指揮。
因為他所率領的,是鎮北軍,這是一支在荒漠上,可以追著蠻人打的強悍軍隊,總兵之下每個游擊將軍每個參將,都知道在戰爭開始之后,應該去做什么事,應該去位于什么位置。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不畏懼死亡,并非是人人都視死如歸,但卻清楚一個道理,戰場上,有些時候,確實是需要自己去主動犧牲的,這是為了大局!
事實上,荒漠蠻族的衰落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當年蠻王一脈西征時,黃金家族及其嫡系近乎覆滅,使得之后的荒漠蠻族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態之下。
蠻族并非不善戰了,也并非是弓馬騎射退化了,否則鄭將軍也不會這么喜歡吸收蠻兵來自己用了。
他們本質是喪失了一種凝聚在一起的整體性,有時就算聚集起了聯盟,也依舊各懷心思,就和現在剛剛崛起的野人一樣。
鎮北侯府之所以能壓制蠻族百年時間,其原因就在這里,歷代鎮北侯在北封郡都是絕對的主宰,就是歷代燕皇,都很難對其進行插手干預,甚至還得每代都派出皇子去和下一代鎮北侯一起成長共建關系。
也因此,三十萬鎮北軍,向來是一個整體,哪怕分為六鎮,卻也清楚自家是一個軍事集團藩鎮的概念。
當然,這么做也有弊端,比如當初燕皇和鎮北侯演戲時,鎮北軍是真的想過直接打入燕京讓自家侯爺登基的。
中軍,正在不斷地被脫離,八萬多鐵騎,在加速的過程中,分成了九路人馬。
誰是中軍?
已經沒必要去在意了;
誰是主攻?
也不用去區分了,每一路,都是主力,都是主攻。
當初,鄭將軍還是軍事小白時,對騎兵戰爭的概念還停留在電影電視劇里的戰爭畫面,雙方騎兵鋪陳開,然后鏡頭切遠景,開始對沖。
后來鄭將軍才明白過來,那只是為了戰爭畫面好看,實際上但凡腦子正常一點的騎兵將領都不會用這種方式去指揮騎兵。
且戰場面積就這么大,大家一窩蜂地向前沖,很容易會出現那種前面的堵住了,正在廝殺,后面還有一大群人沒辦法向前只能在后頭看戲的滑稽場景。
將麾下騎兵分割成九路齊出后,相當于是釋放出九把無比鋒銳的鋼刀,其目的,就是要將前方的野人主力完成多路切割和分解。
戰爭的藝術,
需要將領和士卒共同去完成,
優秀的將領配合上最為精銳的騎士,才能形成真正的恐怖戰力!
在這邊,
一個是大燕公認的軍神,
一個則是大燕最為精銳的兩支鐵騎,
此時的他們,
已然精氣神被提升到了巔峰,
向著前方的野人,
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李富勝高呼一聲:
“陷陣之志!”
其身后一萬騎兵齊聲呼喊:
“有死無生!”
……
野人大軍渡江很是順利,
接下來,
各路燕軍和成國軍隊的反應,也都在野人王的預測之中。
只是,這種順利,讓野人王心里反而有些沒底,因為真的是太過順利了。
雖然他是兵行險招,
但本能的覺得,
那位燕人南侯,應該不至于這般不濟事才對,燕國精銳盡數渡江,怎么著后方也應該有所準備。
好在,
在游騎回報前方出現燕人大規模騎兵來襲時,
野人王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這才像樣么,不可能那位南侯這些日子以來什么事兒都不做,總得拾掇拾掇家底子做做樣子給外人看才行。
就像這次,各路燕軍和成國軍隊在面對自己揮師渡江時,其應對機敏性,確實比上次望江江畔的燕國左路軍要優秀不少。
但,
也就是這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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