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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厚葬!-《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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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大虎,把雞蛋吃嘍。”

    飯桌前,劍圣將自己剛剛剝好的雞蛋送到大虎的碗里。

    “嗯。”

    劉大虎點點頭,很乖巧地吃起了雞蛋,同時還扒拉著粥和咸菜。

    劍圣也剝了個雞蛋,自己一口一口地吃著,同時,指了指面前的粥盆對女人道:

    “以后早上別熬粥了,大虎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得多吃點兒好的,等今晚你下了工后,去將軍府鋪子那兒問問,接一些羊奶回來,給大虎早上喝。”

    女人還沒說話,旁邊正在喝粥的老太婆不滿道:

    “喝粥多好啊,羊奶多貴啊,可不興過日子這么造的。”

    劍圣笑了笑,道:

    “可孩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得吃點好的,以后才能長得壯實,少生病。”

    “粥怎么不好了,多香啊,姑爺,你這是沒經(jīng)歷過災(zāi)荒,鬧災(zāi)的時候,連樹皮都被人給啃沒了,有口粥喝,那真是燒高香了都。

    再說了,羊奶那玩意兒騒腥味兒那么重,有啥好喝的。”

    劍圣搖搖頭,在這件事上,他很堅持。

    他是劍客,自小練武。

    俗話說得好,窮文富武。

    一個武者想要培養(yǎng)起來,首先就得吃得好,一般家庭可經(jīng)不起這般去造,根本就供養(yǎng)不起。他是正好年幼時碰上了師傅,否則以后就算練武,身子骨不行,也很難有這么大的成就。

    這個時代,江湖武者因為經(jīng)常受傷,其實對一些藥理也是懂一些的。

    擱在后世,其實真能稱得上半個營養(yǎng)學(xué)家和半個藥劑師。

    “就是熬粥,也多放些肉和蛋進去一起熬,魚片也可以,不要再熬這種白粥了。

    羊奶的話,得喝,瞧著雪原上的野人,他們?nèi)兆悠鋵嵾^得比咱們好不到哪里去,但體格身量卻都不小。”

    “姑爺,照著你說的這個日子過下去,咱們這家豈不是…………”

    劍圣放下筷子,

    沉聲道:

    “聽我的。”

    老太婆當(dāng)即閉嘴。

    到底是家里唯一一個成年老爺們兒,哪怕身子骨現(xiàn)在不行,但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女人也點頭道:

    “知道了,下工后我就去買。”

    “嗯,不要怕花錢,等我身子骨再養(yǎng)好一些,還能去當(dāng)值的,不會餓著咱家。”

    “家里銀錢是夠著哩。”女人自己做工也是有銀錢的。

    老太婆撇撇嘴,繼續(xù)扒拉著粥碗,故意吃得很大聲,還砸吧砸吧嘴。

    她是真看不慣這癱姑爺這般大手大腳過日子的做派,

    但偏偏人家是給自己親孫子好吃好喝地供著,

    她還真沒辦法繼續(xù)較真下去,

    不管如何,她是能瞧出來,這新姑爺是打心眼兒里對她親孫子好。

    一家子吃過早食,

    老太婆收拾碗筷,

    女人得去上工,

    劍圣則拄著拐杖,帶著劉大虎去學(xué)堂。

    劉大虎的書冊和筆墨放在一個小布兜里,劍圣堅持要自己提著,劉大虎就攙扶著劍圣的一只手,陪著他往前走。

    與其說,是這個繼父送孩子上學(xué),倒不如說是孩子在陪著繼父去學(xué)堂。

    路上,劉大虎碰見不少同學(xué),有人看見劉大虎的爹是這個樣子,忍不住帶著些許戲謔的語氣喊道:

    “大虎,這是你爹哇。”

    劉大虎每每都挺著胸膛,

    大聲喊道:

    “對,是俺爹!”

    絲毫沒有自己爹得拄拐走路顫顫巍巍是個廢人的自卑。

    送到學(xué)堂門口,劉大虎從劍圣手中接過自己的布兜,對著劍圣作揖到底:

    “父親,孩兒去上學(xué)了。”

    “好,好好聽先生的話。”

    “是,父親。”

    等看著劉大虎跑入了學(xué)堂,劍圣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轉(zhuǎn)身,繼續(xù)拄著拐,準(zhǔn)備回去。

    誰曉得,一轉(zhuǎn)身,居然就看見穿著一身番衣的鄭伯爺。

    鄭伯爺穿的其實不是番衣,是四娘以前為自己編織的衛(wèi)衣,不過因為戴帽子,且能夠遮掩自己的臉,所以平日里鄭伯爺想一個人出來走走時,都是這個裝束。

    畢竟,走到哪里被圍觀歡呼到哪里,一開始,自然是很爽的,但時間長了次數(shù)多了,反而更想要一種安靜。

    “喲,巧了么不是。”鄭凡笑道。

    劍圣點點頭,道:“是巧了。”

    “吃了么?”

    “吃了,你呢?”

    “我還沒呢,等我,我去買倆餅子。”

    雪海關(guān)內(nèi)所有的店鋪,其實都是伯爵府的產(chǎn)業(yè),這一點,繼承了以前在盛樂城的舊制。

    買了兩個羊肉餅后鄭凡走了回來,一邊吃著一邊對劍圣道:

    “送你回去?”

    劍圣搖搖頭,道:“我想出城逛逛,一直待在城里,有點透不過氣。”

    “可你的身子?”

    “墻角邊逛逛也是可以的,只要出了城門就行。”

    “成。”

    鄭凡就陪著劍圣慢慢地走,劍圣是走走停停,時不時地需要歇息,鄭凡也沒伸把手去攙扶。

    走了好一會兒,終于走出了城門。

    外面,是熱熱鬧鬧的大規(guī)模建設(shè)工地。

    劍圣累了,在城門外的一塊石墩子上坐了下來。

    鄭凡坐在他旁邊,抿了抿嘴唇,有些口干,羊肉餅有點咸了。

    “這些民居就建在城外,萬一有敵攻城怎么辦?”劍圣開口問道。

    “有句話,叫御敵于國門之外。”

    “到底是比以前豪氣多了,不愧是當(dāng)了伯爺?shù)娜恕!?

    “那可不。”

    就在鄭凡和劍圣所坐位置的前面,是一塊很大的生活區(qū),搭著很多個帳篷。

    里面基本都是女工在負責(zé)洗衣服、做飯,還有一些老人和孩童在其間,熙熙攘攘。

    “其實,城里還能住下不少人的。”劍圣說道。

    雪海關(guān)很大,真的很大,可以容納很多人口。

    “總得有些區(qū)分的。”

    “曾經(jīng),記得你和我說過,人生而平等。”

    “是啊,但我在這里,沒以燕人、晉人、蠻人去區(qū)分,已經(jīng)很平等了,軍屬,可以住進城內(nèi)。”

    “那些女人呢?”

    “她們要是嫁給兵漢,也能住進城內(nèi)。”

    “有點不太講究。”

    “這又得回到您先前說的御敵于國門之外的話茬了,北面是雪原還好,有城墻守護,日后,還有您守北門;

    但這南面,

    說句心里話,

    在我的設(shè)想里,

    沒有三萬鐵騎,不,是沒有五萬鐵騎以上,是不可能做到御敵于外的。”

    “那還差很多。”

    “是差非常多,但家底子,慢慢攢就是了。”

    就在這時,一隊騎兵從雪海關(guān)城門內(nèi)策馬而出,領(lǐng)頭的,正是金術(shù)可。

    官軍一出,城外的百姓馬上退避。

    因為鄭凡和劍圣坐的位置比較偏僻,所以金術(shù)可并沒有注意到這里,他現(xiàn)在有軍務(wù)在身,更是無心他顧。

    “看得出來,他混得很好。”劍圣感慨道。

    金術(shù)可,是他推薦給鄭凡的。

    “是個人才。”

    無論是在打仗還是做人方面,這個蠻族漢子都呈現(xiàn)出一種超出常人的天賦和細膩。

    有時候,看著金術(shù)可,鄭凡都有一種自己在照鏡子的感覺,很多地方,金術(shù)可都和自己有些相似,

    除了,沒自己好看。

    畢竟,蠻族人的長相,不符合時下諸夏之人的普遍審美。

    “大皇子和蠻王的公主完婚,送來一個人口近三萬人的部族當(dāng)作嫁妝,那個部落,距離咱們這里很近了。

    是我讓金術(shù)可去領(lǐng)兵接應(yīng)的。”

    “那看來,鄭伯爺手下又能多出不少兵馬了?”

    “一萬蠻族鐵騎。”

    鄭凡豎起一根手指很驕傲地說道。

    “喲,那可真是不錯。”

    “其實,我挺喜歡用蠻族兵的,他們心思更少,且在異國他鄉(xiāng)之地,他們更容易去拼命。”

    “不,你除了燕人兵,其余的兵,你都喜歡。如果不是顧忌這里是晉地,不是顧忌野人剛剛屠殺了那么多的晉人,你是連野人兵都想要的。”

    “被你看出來了。”

    “是你自己沒有遮掩。”

    “好吧,我檢討。”

    “金術(shù)可這個人的運道,是起來了。有時候,人的命,就是這般,抓住機遇了,就起來了。

    當(dāng)然了,有些人是有真本事的,憑著自己本事,也是能起來的。”

    “您是在說您自己么?”

    靠著一把劍翻身,擺脫落魄虞氏子弟的身份,其影響力,更是超過了早就淪為傀儡的晉皇。

    “我是說他。”

    “不一樣的,這個世上,能做到像您這般,一個人用一把劍捅破桎梏飛起來的,真的不多。

    就說這金術(shù)可吧,當(dāng)初要不是因為你就在東門守城門,我是不會注意到他的,要不是你開口舉薦,我也不會一開始就提拔他當(dāng)千夫長。

    他很可能,就死在某一次沖突之中了,或者死在了斥候搏殺里。

    是金子,總會發(fā)光,這話不假,但這里面,卻又有太多的幸存者偏差。”

    “幸存者偏差?”

    很顯然,劍圣一時間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細品起來,還真有那么一股子味道。

    “啪!”

    就在這時,

    一聲碎響傳來。

    一輛牛車上,坐著一個老翁,老翁身旁,放著幾個小酒壇,在牛車前,剛剛砸壞了一個酒壇,里面沒酒水溢出,應(yīng)該是空的。

    砸完酒壇后,

    原本洗衣服的地方跑過來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衣服都打著補丁,一個年長,仍然可以瞧出來年輕時的姿色,就是現(xiàn)在看起來,也依舊有著不少風(fēng)韻,想來應(yīng)該是老翁的妾。

    一個年輕,雖說衣著普通,但也難掩俏麗,應(yīng)該是老翁的女兒。

    老翁身上衣服邋遢,但能看出曾經(jīng)的華貴,應(yīng)該原本也是家境優(yōu)渥的主兒,只不過因為戰(zhàn)亂破了家,妻女得靠著為伯爵府做工來養(yǎng)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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