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和鄭凡的失望悲傷比起來，姬成玦這個皇帝，似乎才是真正的失魂落魄。

    他往后踉蹌了幾步，幸虧魏公公眼疾手快將椅子拖了過去，這才使得皇帝沒有摔在地上。

    姬成玦伸出雙手，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臉，

    不敢置信地問道：

    “姓鄭的，你的意思是，我大燕的靖南王，就這般棄大燕棄朕而去了？”

    這不是裝的，

    這是真情實意。

    一定程度上來說，姬成玦比鄭凡更不希望田無鏡走。

    鄭凡還能感慨一下，這或許是最好的方式，老田一路往西，是追敵，同時也是對自我的一種放逐，因為回來，意味著面對無盡的痛苦。

    換個地方換個心情，雖說這話用在老田身上有些輕佻，但不可否認(rèn)，其實是有用的。

    而姬成玦，這個皇帝，則失去了大燕的真正軍神！

    父皇走了，

    鎮(zhèn)北王身體也不好，奏疏里還提到了要為其兒子請封的意思，其實這就是托孤之舉了。

    皇上啊，我快不行了，我這兒子，您給我點面子，照拂點兒，下手，也輕點兒。

    而田無鏡，

    正值壯年，氣血巔峰，其率軍出征，自家士卒士氣即刻會得到提升，敵國一旦得知是大燕南王掛帥，士氣也會馬上萎靡個兩三成。

    最重要的是，

    誰都認(rèn)為南王功高震主，賞無可賞，封無可封，會成為國家和皇權(quán)的一個極大不穩(wěn)定因素，但只有姬成玦這個皇帝清楚，

    靖南王，不可能造反！

    而且……

    皇帝抬起頭，

    長舒一口氣，

    看著自己對面坐著的同樣情緒低落的鄭凡，

    而且，

    只要田無鏡在一天，

    姓鄭的，

    就不可能敢造次。

    他是帝王，當(dāng)他將匕首，刺進自己父皇胸膛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jīng)用自己父皇的血，加冕為帝了。

    和鄭凡的和睦相處，甚至是“情同兄弟”，并不是裝的，但他真的不會拒絕有一個靖南王壓陣，可以使自己可以完全放下心來。

    現(xiàn)在，

    定海神針，走了。

    皇帝開始頭痛起來。

    魏公公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御書房里的兩位，為一個人的遠走而無奈且悲傷。

    許久之后，

    鄭凡深吸一口氣，

    伸手，

    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道：

    “也挺好，他挺累的，這樣也挺好。”

    “朕，很不好。”姬成玦用手輕輕捶打著自己的胸膛，“朕很不舒服。”

    “他會回來的。”鄭凡說道。

    “事先，與你說過么？”姬成玦問道。

    鄭凡搖搖頭，道：

    “但他說過，會在田家祖墳前，自裁。”

    “………”姬成玦。

    “往西了嘛，多派點商隊過去，打探打探消息，我大燕南王，還帶著八百騎士，去西邊后，也不可能毫無消息才是。

    小六子。”

    “嗯？”

    “咱抓緊點時間吧。”

    “什么意思？”

    “你呢，這個做皇帝的，早點把國力恢復(fù)過來，咱們，也早點把楚國乾國這些家伙給滅掉，統(tǒng)一了之后，我想去西方。”

    “去西方做什么？遠征？”

    “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你叫你那大舅哥和乾國那位官家，下個月就趕緊上表歸附，你年底前大概就能西征了。”

    “小六子，我和你認(rèn)真說話。”

    “朕也是，鄭凡，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朕的心情，其實比你更抑郁數(shù)倍，但咱們這個地位的人啊，就不能亂，不能急切，欲速則不達。

    咱們慢慢來，慢慢做，穩(wěn)穩(wěn)的，反而能快，好么？”

    鄭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魏忠河。”

    “奴才在。”

    “給平西侯，上一碗朕先前喝過的參湯。”

    “不必了。”

    “你得好好保重身子，朕的大哥現(xiàn)在不在，所以朕能說實話，老鄭，靖南王走了，鎮(zhèn)北王瞧著奏疏里的架勢，朕也覺得，他快去追著父皇跑了。

    我大燕，一下子失去兩座國之柱石，朕這個皇帝，相當(dāng)于坐在失去兩根主梁的金殿下，朕，慌啊。

    你得保重，你得穩(wěn)住，

    以前都說，你是大燕未來的軍神，現(xiàn)在，未來倆字，可以去掉了。”

    “西邊沒事兒了，南面是乾國，我那里，也沒什么問題，乾國楚國，不還在掐架么？”

    “剛收到消息，乾楚議和了。”皇帝說道。

    “哦？”

    “楚國占了不少城池，而后，乾國打算給楚國也上一些歲幣，不打了，議和，他們一旦議和，矛頭必然又指向我大燕。”

    “他乾國能不能有點骨氣？”

    “所以，現(xiàn)在咱們亂不得，朕打算先穩(wěn)住兩國，重要的，是楚國，乾國它一個，不敢單獨向我大燕開戰(zhàn)。

    鄭凡，你回到晉東后，得好好地壓制住你那大舅哥，不管是做樣子還是做其他，這一點，你比朕懂，哪怕咱們現(xiàn)在不想打，但也得擺出想打的架勢，迫使楚國不敢真的動手。”

    “我明白。”

    “兩年，兩年修生養(yǎng)息，咱就開始慢慢動手拾掇他們。”

    參湯端上來了，

    魏忠河將其送到鄭凡面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