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往事如煙-《無量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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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獨自一人,站在望海樓頂,仰望漫天繁星怔怔出神。
對于沈義倫一直跟著,他早有所感,只是腦海里一片混沌,無心多做理會罷了。
其實在玉夢鶯離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醒了,之所以還留下來,卻不是像剛剛對沈義倫他們說得那樣想要劍試天下,磨礪武道,他從來就不是這么張狂的人,這些年的生活已經決定了他的性格,亦決定了他的武道。
至于真正的原因他給自己找了好多,比如明家對他有恩,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天經地義;再比如覬覦明月宮藏經閣,想留下窺伺。可惜他最后發現這些都不是他留下的理由,明家救他根本沒安好心,明月宮的秘籍比之暗司差的太遠,而他僅僅只是想留下而已,若非要說出個原因的話,可能就是想暫時的逃避吧。
這一次實在是太痛了,若從未得到過還好,最痛苦的莫過于得到之后又失去。
好在他很早以前就學會了忍受這些,不然早就被這些年的經歷壓垮了。甚至他還專門總結出一套應對的方法,那就是拼命去想每一個細節,越是難受越要去想,等心麻木了,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這么強迫自己才走過來的。
他還記得那一年他七歲,滿門被屠,他強迫自己記住親人被殺的每一個細節,等他記住后,心里已經沒有仇恨,只剩殺意。
之后他流落街頭,饑寒交迫,他強迫自己記住每一股寒風掠過自己肌膚的感受,等他記住后,心比身體還冷。
一年后,八歲的他加入暗司,惶恐莫名,他強迫自己記住在“蠱房”內把刀插入那些同齡人體內的每一次鈍聲,等他記住后,就沒有了任何的恐懼,只剩漠然。
在之后的訓練中,他強迫自己記住皮鞭打在身上的疼痛,等他記住后,他就忘卻了疼痛的感覺,只剩麻木。
在暗司的六年里他強迫自己記住太多的東西,有暗傷發作時的痛不欲生,有毒藥反噬的垂死掙扎,有唾面自干的憋屈酸澀,更有被困絕境饑腸轆轆生食隊友血肉的惶恐悲戚。
這些他都默默地走了過來,直到他遇見慕少平。其實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慕少平,為的是找出復仇對象,可真正見道慕少平的那一刻,他想的不是套問線索,不是報仇雪恨,而是在想我在這個世上還是有親人的。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還是暖的,也是他第一次失去了十年來一直環繞在身邊的孤獨寂寥。
他曾經美好的設想,等自己報仇之后就脫離暗司,跟在慕少平的身邊聆聽教誨,若是可以,還要娶晴姐為妻,一生一世白頭偕老。可是現在一切都被他自己毀了,海州的毒是他下的,慕少平也確實死于瘟疫。他一直認為自己早該想到,慕少平本就是醫生,給身染瘟疫之人治病,看似找死,但也未嘗不是一個以仁心仁德為操守的杏林醫士最正常的舉動。
所以他才會頹廢至斯,至今不能釋懷,連帶對用毒都謹慎了幾分。不然按他過去的習慣,醒來第一件事,一定是找些毒藥傍身。
他躲在明月宮不愿回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種情緒作祟。雖有拖延癥的嫌疑,但未嘗不是他現下能想到唯一的辦法,不是辦法的辦法。不回朝廷就不用去北方前線,不去前線就碰不到秦嶸,自然也不會再看見慕晴。
這也是他完全有能力從秦嶸手中把慕晴奪回來,而沒這么做的原因。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慕晴悲傷的眼神,這根本不一句造化弄人就能解釋的了的。
有時候他真的不得不相信,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深吸了口氣,振作精神,他陳安從來就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一時的傷感可以,但他決不允許自己沉溺其中,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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