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yè) 墨燃霎時(shí)間僵住了。 鼻息間是熟悉的海棠花香味, 楚晚寧雖無太多表情,但落在他眼皮子上的袖口很輕柔, 拭得也很仔細(xì)。關(guān)鍵是這個(gè)白衣如雪的男人,此刻站的離自己是那么近, 他甚至可以瞧清楚晚寧嘴唇上極細(xì)膩的紋理, 他甚至只要再低一點(diǎn)頭, 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吻上那唇瓣,把柔軟的嫩蕊含在唇齒之間。 “你贏了, 但你沒叫醒我, 勝之不武。” 楚晚寧擦完了他眉間的汗水,忽然這樣說道。 墨燃一愣,隨即笑了:“我沒贏, 贏的人是師尊。” “你下午沒再割稻子?” “沒,剩下的不多了,我去了趟集市, 買了些過冬的用度, 挨家挨戶走了一圈兒,耽誤了些功夫。”墨燃說, “所以還是師尊割的比我多。” 楚晚寧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似乎是滿意了。 過了一會(huì)兒,他問:“你去集市買了些什么用度?褥子?” 墨燃還沒來得及說話, 旁邊站著的菱兒不甘寂寞,笑著插話道:“仙君買了好多東西呢,可累死了那匹駝貨的馬兒。” “也沒有很多, 就是炭火什么的,買了些肉,還有一些糖果。” “不止呀。”菱兒說,“仙君還給每家都買了一床褥子,彈棉花那老太太都直接推著車跟他進(jìn)村里頭來了,裝了滿滿一車。” 楚晚寧有些詫異:“你哪里來得那么多錢?” “平時(shí)攢的。”墨燃笑道,“其實(shí)那些褥子賣的都不貴,比上修界的便宜好多。” “那肉呢?” “隨手買的,讓村長(zhǎng)拿回去明天燒給大家吃。” 楚晚寧面色不變,又問:“那糖呢?” 菱兒撫掌笑道:“當(dāng)然是買給村里頭的孩子們吃呀,墨仙君一回來就分給了他們,麥芽糖和桂花糕都有,咱們村里許多丫頭小子都還從沒有吃過這些甜點(diǎn),別提多開心了。” 她頓了頓,似是有些甜蜜地說:“我也得了一塊呢。” 這姑娘屬于會(huì)來事兒的那種,且自然熟,她先前幾次插嘴,楚晚寧都沒有介意,但這句說完,他卻轉(zhuǎn)動(dòng)眼珠,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好吃嗎?” 菱兒混不吝地:“好吃呀,好甜的。” 楚晚寧竟似在冷笑了:“那你多吃點(diǎn)。”說罷拂袖而去。墨燃不知哪里又惹他不高興了,正要去追,忽然眼前鋪天蓋地一陣黑,是楚晚寧將外頭披著的袍子丟到了他臉上,墨燃接住了,拉下衣袍焦急地望著他。 “師尊?” “赤身**的像不像話!你不冷,我看著都冷!”楚晚寧厲聲道,“穿上!” “……” 墨燃雖然很熱,但既然楚晚寧這么說了,還是一語不發(fā),立刻就把衣服披上了,汗粘著布料,濕嗒嗒的有些難受,他抬起簌簌眼睫,茫然地望著對(duì)方。 楚晚寧蹙著劍眉道:“衣襟拉上!敞著給誰看!沒規(guī)矩!” “……”墨燃又立刻把衣襟整好,領(lǐng)口疊的很高,很嚴(yán)實(shí),現(xiàn)在倒是沒有半寸皮肉露在外頭了,但卻有多了種禁欲之美。楚晚寧看了,莫名更加憤懣,暗罵一聲甩袖離去,留墨燃一個(gè)人傻狗一般愣在原地。 村長(zhǎng)夫婦和菱兒在旁邊瞧著,都是一頭霧水,菱兒心有戚戚道:“這位仙君……好兇啊……我還從來沒見過脾氣這么古怪的人……”她有些憐憫,甚至是討好地小聲說。 “你師父待你真不好,也就你性子溫和,能忍著不——” 她邊念叨邊回頭,卻忽然對(duì)上墨燃的目光,半截話剎那就碎在唇齒間再也說不出來了。因她看到一直都笑吟吟很和氣的墨仙君忽然面色沉熾,眼神里閃著狼齒般的森然。 她猛地住了嘴,但墨燃隨即把臉轉(zhuǎn)了開去,光線變幻,他眼底的顏色就不再那么容易被瞧清,菱兒心臟直突突,不知?jiǎng)偛攀亲约旱幕糜X,還是眼前這個(gè)山一般穩(wěn)重寬厚的男人,在須臾間露出了另一張豺狼虎豹的臉。 墨燃悶聲道:“抱歉,你們先忙著,我不放心他,去看看。”說著就大步行遠(yuǎn)了。 楚晚寧站在河塘邊,漫天蘆花飛舞,夕陽(yáng)半浸在粼粼水波中,河中猶如有烈火在灼燒。 墨燃跑的急了,在他身后停下來的時(shí)候有些喘:“師尊。” “……” “我哪里做錯(cuò)了嗎?” 楚晚寧道:“沒有。” “那你怎么不高興了?” “我高興。” 墨燃一愣:“什么?” 楚晚寧回過頭來,陰沉地說:“我高興不高興。” 墨燃:“………………” 他不打算和楚晚寧繞口令一般地說話了,他仔細(xì)瞧了瞧楚晚寧的臉色,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知道師尊為什么不高興了。” 楚晚寧的手在寬大的衣袖里攥緊,肩膀不易覺察地微微一動(dòng),臉上卻還鎮(zhèn)定地:“說了我沒——” 墨燃卻已走過來,站在樹下,笑瞇瞇地背著手,那河邊的老榕樹有一些粗壯的經(jīng)脈裸/露在地表,像是遒勁的血管,慢慢扎到土壤深處去。 他就站在凸出的根脈上,顯得更高。 第(1/3)頁(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