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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奶奶提醒道：“鍋里燉的是大骨大肉，得多燉一陣才好吃，你們別著急。”她這番勸阻的話卻像是開飯的號令一樣，眾困難者再也按捺不住，他們一涌而上開始

    搶奪盛飯的大湯勺。

    自稱手臂有殘疾的老王竟然率先奪得大湯勺，他剛要伸到大鍋里盛肉，一個中年婦女不要命地上來，將他號稱“有殘疾”的手臂按向沸騰的大鍋里。老王驚叫一聲，立即松手。那個婦女當仁不讓地要給自己的碗里盛肉，旁邊又同時探出十幾張手抓住大湯勺。眾人奮力一爭，大湯勺斷成三、四段。

    眾人楞了片刻，又立即恢復暴走狀態，個個奮不顧身地用筷子往大鍋里撈肉夾骨。外圈的人眼紅之下，不顧一切地往里擠。

    “嘩”的一聲，灶臺被擠塌，口徑1米5的大鍋側翻在地，滾燙的湯水和肉骨當場澆灌到七、八個圍得最近的困難者的腿上。

    隨后是一片人間地獄般的慘叫聲、呼喊聲、咒罵聲。一些困難者顧不上大骨大肉掉到地上后的清潔衛生問題，繼續拼搶。

    三奶奶被擠倒在地，她使勁要站起，卻又再次被擠倒。幾個困難者的臭烘烘的大腳丫從她背上踩過。

    越來越被推搡到外圍邊緣的汪校長看到了三奶奶的處境，高聲呼叫：“快點住手，危險！”

    不知道從哪里飛出一個飯碗，正好扣在汪校長的頭上。汪校長摘下飯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繼續徒勞無功地喊叫。他左右一看，現趙衛國已經被眾困難者撞倒在地昏迷不醒，急忙去查看他的傷勢。

    這時韓曉明等三人開著破舊卡車趕到，目睹眼前一幕，大吃一驚。

    “三奶奶！”韓曉明沖入人群大喊。

    “你三奶奶被圍在里面。”汪校長指一指灶頭的方向。

    韓曉明使勁地往里擠，卻根本前進不了一步。

    突然間，槍聲大作，十幾個外圍的困難者中槍倒地。所有的困難者在第一時間停止了哄搶，驚慌地蹲在地上。韓曉明現了倒在地上的三奶奶，急忙沖上前去扶起她向著黑暗角落里跑去。

    汪校長吃驚地向身后查看，在木柴的火光照耀之下，只見二、三十個陌生的武裝分子正在一個兇惡大漢的指揮下，向著人群開槍。這個大漢正是禿鷲。

    “別開槍！”汪校長第一時間迎著槍口沖上前，“我是外城救濟處汪有道主任。你們怎么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槍殺無辜群眾！”

    “啪”，禿鷲一記耳光將汪校長打翻在地，嘴里罵道：“你他媽的窮酸，你也不睜眼看看，現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還他媽的光天化日！要不看你是特委會的人，老子一槍崩了你。有多遠滾多遠！”

    禿鷲罵完汪校長，對著眾武裝分子一揮手道：“你們上去給我搜！年輕的女人一個都不要放過。”

    眾武裝分子齊應一聲，開始橫沖直撞地搜索。很快有三個女人被他們強行拉走，綁住了手腳、堵上了嘴，扔到一輛卡車上。

    “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不怕遭受處罰嗎？”汪校長義憤填膺地再次上來理論，禿鷲一槍托將他敲暈，罵道：“早就提醒過你了，還他媽的說光天化日，真是不長記心！”

    原本躲在破舊卡車上的曲悠悠看到禿鷲等人的暴行，當即悄無聲息地下了卡車，拉著斷臂小女孩消失在黑暗中。

    禿鷲傲然地走進人群，揪住斷了一條手臂的b哥，喝問道：“林在山去哪了？”

    b哥用頗有個性的語調說道：“我不知道，誰有空管他去哪呀。”

    “你他媽的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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