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朱匣(二)-《蚍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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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妙白氣得牙癢,心中大罵葛海山是什么狗屁三爹,三番五次阻撓自己,不過她畢竟有心機,不快在臉上一瞬而過,轉眼就復變笑靨如花。她收起木匣子,陪笑道:“虎父無犬子,少君真是深有都使之風。”
葛海山滿意地對趙元劫點了點頭,退后一步。
張妙白自顧自又笑了幾聲,試圖化解局面上的尷尬,恰好這時一名婢女端上兩碗茶,便順勢接過茶道:“飯前先以茶水潤潤嗓子。這茶……只,只是普通貨色,少君放心飲用無妨。”說著,瞥了一眼巋然而立的葛海山。
哪知葛海山還是出聲道:“少君稍候。”說完,拿起趙元劫面前的茶碗,倒了一點在手掌中,然后將手掌里的茶水喝了。等了小一會兒,沒什么異常,才將茶碗放回原處,行個禮道:“少君請用。”
張妙白涵養再好,又豈能忍受如此針對?況且她養尊處優慣了,平素最是瞧不起葛海山這樣臟兮兮的粗鄙武夫,能對他一忍再忍,完全是看在趙元劫的面子。這下明顯的動作,連趙元劫都瞧出葛海山懷疑自己的意思,漲紅了臉,她自然也炸了。
“你,你給我滾出去,骯臟的臭蟲,不配待在我帳里!”張妙白大呼尖叫,狀若癲狂,抄起身旁的木匣子就往葛海山身上砸去。木匣子砸在葛海山堅實的身軀上,無力地彈開,摔在地上,里頭的蜜餞干果散碎一地。
葛海山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扭頭就走,趙元劫這時也跳下椅子,緊跟上去,牽住了他的手。張妙白見狀,越加憤怒,站起身,一手叉腰,跳著腳厲聲辱罵,有若潑婦,更別提她語出極其污穢,就讓粗俗慣了的營中兵士來聽也要羞紅雙頰。
目的達到,葛海山充耳不聞身后接連不絕的污言穢語,拉著驚恐萬分的趙元劫揚長而去。張妙白看著二人掀幕出帳,兀自高聲叫罵了好一陣,到了最后,忽地哽咽,掩著臉癱倒在床上低泣。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很快就染濕了被褥的一角。她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岔子,竟讓素昧平生的葛海山如此輕視提防自己。越哭,越覺無助,黯然下無比希望這時候能有一個寬闊的臂膀供自己依靠。
而正在這時,剛好一陣溫暖從她背部傳來——她真的給人抱住了。
這一刻,她多么希望這個將自己攬在懷中,低語安慰的男子是那個日日夜夜夢到的人。可是現實是,她很清楚,當下這個抱著自己的不是趙當世。
這人是后營后司把總吳亮節。
“小心肝肉,別哭了。”吳亮節的聲音傳入她耳,很溫柔,然而卻沒有給她帶來絲毫暖意。
“放開!”張妙白一掙,想將吳亮節推開,但是隨后感覺自己被抱得更緊了。又試了幾次無果后,她嗚嗚咽咽,又哭了起來。
吳亮節輕撫她的背脊,夏日炎熱,手觸處僅是一層薄薄的輕紗,摸上去,說不出地順滑膩手。
安慰了一陣,張妙白的哭泣漸漸止息,吳亮節身子突然一熱,將手滑入了張妙白胸前。張妙白嬌嗔一聲,徹底倒在他懷中,軟軟罵道:“一天到晚都喂不熟的狗才。”
吳亮節嫻熟地把玩起了張妙白的胸脯,亦覺對方的氣息逐漸急促起來,低聲淺笑:“外面好熱,你也好熱。”
張妙白“哼”了一聲,將懷中吳亮節的手拽出來,放到他自己下面:“覺得熱就躲開些,自己玩兒去。”
吳亮節趕忙諂笑兩聲,道:“說笑,說笑,娘子別當真。”
張妙白推他一下,斥道:“我可是你家都使的女人,再不三不四的,小心我告訴你家都使去。”
吳亮節連連叫苦,但臉上卻是嬉笑如常,又把手滑到了張妙白的臀間,聲若囈語:“你說你是趙當世的女人,只怕他對你的了解還沒我這個狗才來得深。”
他無心一句卻正中張妙白痛處,令其不禁動氣,猛地又是一推。
吳亮節這下沒防備,被她推到一邊,驚訝道:“怎么了?”
張妙白轉臉呸他一口,帶著譏諷道:“你除了嘴里會放幾個響屁,哪點比得上趙當世?我看你在他面前,當真就是條走狗。”
吳亮節全然不以為意,連連點頭:“是,是,我是趙當世手下的走狗,不過,同時也是娘子你閨中的公狗。”說著,吃吃蕩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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