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點(diǎn)睛-《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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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集薪問道:“齊先生真的不跟你一起離開小鎮(zhèn)?”
趙繇點(diǎn)頭道:“先生臨時改變了行程,說要留在學(xué)塾,教完最后倒數(shù)第二篇,《知禮》。”
宋集薪感慨道:“那么齊先生是要講一個大道理了,為儒家至圣傳授世人,告訴我們世間最初,是沒有律法一事的,圣人便以禮教化眾生,那時候的君主皆崇尚禮儀,認(rèn)為悖理出禮則入刑,于是就有了法,禮法禮法,先禮后法……”
趙繇已經(jīng)微醺,有些口齒模糊,問道:“你覺得對嗎?先生又為何不干脆傳授最后一篇,《恪禮》?”
宋集薪答非所問,“走出小鎮(zhèn)之前,如山魈水鬼,神仙精怪,信則有,不信則無。至于齊先生怎么教,學(xué)生如何聽,各安天命吧。”
婢女稚圭也喝了一杯酒,暈暈乎乎的俏皮模樣,從頭到尾都沒看那座巍峨牌坊。
十二腳牌坊,石柱底座分別是龍生九子的九種異獸,之外便是白虎、玄武和朱雀。
小鎮(zhèn)老百姓世代居住于此,早已見怪不怪了。
趙繇忍不住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站起身,道:“與君一別,希望再會。”
宋集薪想了想,也跟著起身,微笑道:“肯定會再見的,趙繇,莫愁前路無知己啊。”
兩眼發(fā)花的趙繇咬著舌頭,誠心誠意道:“宋集薪,你也早日離開小鎮(zhèn),天下誰人不識君,你一定可以的!”
宋集薪明顯沒怎么當(dāng)真,擺手道:“走啦走啦,醉話連篇,有辱斯文。”
趙繇和宋集薪出了酒樓后,就分道揚(yáng)鑣,趙繇在離開之前,約莫是酒壯慫人膽,問了一句,“宋集薪,要不要去窯務(wù)督造官的官邸看一看,我能說服門房的……”
宋集薪冷著臉從牙縫蹦出一個字,“滾!”
趙繇黯然離去。
婢女稚圭看著那個背影,低聲道:“少爺,人家也是好意嘛。”
宋集薪冷笑道:“世上好人的好心好意,到頭來辦壞事結(jié)惡果,少嗎?”
她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個乏味無趣的道理,便不再堅持。
趙繇所住的福祿街在小鎮(zhèn)北面,泥瓶巷在貧戶扎堆的西邊,宋集薪和婢女并肩走過牌坊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眼“氣沖斗牛”匾額,如同遲暮老人了。
本名王朱的少女,笑不露齒。
趙繇回到福祿街的祖宅后,下人告訴他老祖宗在書房等他,必須馬上過去,一刻也不能停,一身酒氣的青衫讀書郎立即頭大,硬著頭皮趕往書房。
趙家在小鎮(zhèn)不顯山不露水,富貴內(nèi)斂,不像盧家那般氣焰外露,喜歡自詡為書香門第,書房也很古色古香。
手持拐杖的老嫗正站在一張書案旁,撫摸著桌面,她那張滄桑臉龐,滿是傷感的追憶神色。
老嫗聞到門外嫡長孫的濃郁酒氣后,也不生氣,笑著招手道:“繇兒,進(jìn)來啊,杵在門口作甚,男兒喝點(diǎn)酒算什么,又不是喝馬尿,不丟人!”
趙繇苦笑著跨過門檻,畢恭畢敬給老祖宗行禮,老嫗不耐煩道:“讀書多了,就是這點(diǎn)不好,條條框框的,搞得讀書人一輩子都在鬼打墻,膩歪得很,就說你你爺爺吧,啥都個頂個拔尖,唯獨(dú)與我說起大道理,絮絮叨叨,真是煩人啊,尤其那做派那神態(tài),嘖嘖,尤為欠打,我偏偏說不過他,真是讓人恨不得一拐杖砸過去……”
老嫗突然自己被自己逗樂,哈哈大笑起來,“差點(diǎn)忘了,那會兒我可用不著拐杖。”
她笑問道:“怎么,是跟姓宋的小白眼狼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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