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問拳之前便險峻-《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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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背了個裝有干糧的包裹,沒有入城,徑直去往劍氣長城,離得墻根還有一里路途,便開始狂奔向前,高高躍起,一腳踩在十數丈高的城墻上,然后彎腰上沖,步步登高。
距離城頭數丈時,一腳重重踩踏墻壁,身形驀然躍起,最終飄然落在城頭之上。
然后往左手邊緩緩走去,按照曹慈的說法,那座不知有無人居住的小茅屋,應該相距不足三十里。
一路行去,并無遇到駐守劍仙,因為大小兩棟茅屋附近,根本無需有人在此提防大妖襲擾,不會有誰登上城頭,耀武揚威一番,還能夠安然返回南邊天下。
因為有那位老大劍仙。
她突然皺了皺眉頭,因為先是察覺到對面城頭之上,有劍氣極重。
應該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大劍仙左右,一個出海訪仙之前,打碎了無數先天劍胚道心的怪人。
只是當她愈發臨近茅屋的時候,發現自己前行路線上,還有位瞧著年輕容貌的劍仙,已經轉頭朝她望來。
她依舊向前而行,瞥了眼不遠處的小茅屋,收回視線,抱拳問道:“前輩可是暫住茅屋?”
魏晉笑著點頭,說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就搬出茅屋。”
她點頭道:“介意。所以前輩只管繼續借住。”
她停下腳步,盤腿而坐,摘下包裹,取出一只烙餅,大口嚼起來。
魏晉笑了笑,不以為意,繼續閉眼修行。
女子吃過了烙印,取出水壺喝了口水,問道:“前輩可知道那位來自紹元王朝的苦夏劍仙,如今身在城頭何處?”
魏晉睜眼,“約莫七百里之外,便是苦夏劍仙修道和駐守之地,如果沒有意外,此刻苦夏劍仙正在傳授劍術。”
女子點頭道:“謝了。”
她背好包裹,起身后,開始走樁,緩緩出拳,一步往往跨出數丈,拳卻極慢,去往七百里之外。
期間遇到一只巨大金色飛禽破開云海,陰影籠罩城頭,如晝入夜,落在一位白衣劍仙身畔,落地之時,便化作麻雀大小,躍上劍仙主人的肩頭。
有劍仙身姿慵懶,斜臥一張榻上,面朝南方,仰頭飲酒。
女子只是看過一眼便不再多看。
劍仙苦夏正坐在蒲團上,林君璧在內眾多晚輩劍修,正在閉目凝思,呼吸吐納,嘗試著汲取天地間流散不定、快若劍仙飛劍的精粹劍意,而非靈氣,不然就是撿了芝麻丟西瓜,白走了一趟劍氣長城。只不過除了林君璧收獲顯著,此外哪怕是嚴律,依舊是暫時毫無頭緒,只能去碰運氣,期間有人僥幸收攏了一縷劍意,稍稍流露出雀躍神色,便是一個心神不穩,那縷劍意便開始翻江倒海,劍仙苦夏便祭出飛劍,將那縷極其細微的遠古劍意,從劍修人身小天地內,驅逐出境。
差點就要傷及大道根本的年輕劍修,面無人色。
劍仙苦夏以心聲與之言語,嗓音沉穩,幫著年輕人穩固劍心,至于氣府靈氣紊亂,那是小事。根本無需這位劍仙出手安撫。
能夠從眾多紹元王朝的年輕俊彥當中脫穎而出,趕赴劍氣長城,若是連這點事情都擺不平,那么明天就可以離開孫府,返回倒懸山,老老實實待在那邊等著同行眾人,反正梅花園子,一向待客周到。
劍仙苦夏突然站起身,轉頭望去,認出對方后,這位天生苦相的劍仙,破天荒露出笑容,直接轉身迎接那位女子。
不管這位喜好游走江湖的晚輩,在外用了多少個化名,或是習慣性被人稱呼為什么,在她家族的祖師堂譜牒上,是個與脂粉氣半點不沾邊的名字。
姓郁,名狷夫。
中土郁家,是一個歷史極其久遠的頂尖豪閥。
曾經一手扶植起了一座比如今紹元王朝更加強勢的大澄王朝,大澄王朝覆滅之后,不過百年,便又扶起了一個更加龐大的玄密王朝。
郁狷夫與那未婚夫懷潛,皆是中土神洲最拔尖那一小撮年輕人,只是兩人都有意思,郁狷夫為了逃婚,跑去金甲洲在一處上古遺址,獨自練拳多年。懷潛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樣跑去了北俱蘆洲,據說是專門狩獵、收集地仙劍修的本命飛劍,只是聽說懷家老祖在去年破天荒露面,親自出門,找了同為中土神洲十人之一的好友,至于緣由,無人知曉。
劍仙苦夏的那位師伯,周神芝,與懷家老祖一樣,皆在十人之列,而且名次還要更前,曾經被人說了句膾炙人口的評語,“從來眼高于頂,反正劍道更高”。周神芝在中土神洲那座廣袤版圖上,是出了名的難打交道,哪怕是對于師侄苦夏,這位享譽天下的大劍仙,依舊沒個好臉色。
他們這一脈,與郁家世代交好。
郁狷夫更是劍仙苦夏那位師伯最喜歡的晚輩,甚至沒有之一。
周神芝與人坦言我家子孫皆廢物,配不上郁狷夫。
要知道周神芝的子嗣,已經是以英才輩出、天生神仙種著稱于世。
周神芝寵溺郁狷夫到了什么地步?就是郁狷夫最早在中土神洲的三年游歷,周神芝一直在暗中護道,結果性情耿直的郁狷夫不小心闖下大禍,惹來一位仙人境大修士的暗算,然后就被周神芝直接砍斷了一只手,逃遁回了祖師堂,憑借一座小洞天,選擇閉關不出。周神芝慢悠悠尾隨其后,最終整座宗門全部跪地,周神芝從山門走到山巔,一路上,敢言語者,死,敢抬頭者,死,敢流露出絲毫憤懣心思者,死。
而郁狷夫的心大到了什么境界?反而埋怨周神芝退敵即可,應該將仇家交予她自己去對付。不曾想周神芝非但不惱火,反而繼續一路護送郁狷夫那個小丫頭,離開中土神洲到達金甲洲才返身。
見到了迎面走來的劍仙苦夏,郁狷夫停步抱拳道:“見過苦夏前輩。”
劍仙苦夏笑著點頭,“怎么來這兒了?”
郁狷夫說道:“練拳。”
說了其實等于沒說。
劍仙苦夏卻笑了起來,說了句干巴巴的言語,“已經是金身境了,再接再厲。”
然后雙方便都沉默起來,只是雙方都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劍仙苦夏不是那種擅長鉆營之人,更不會希冀著自己多照拂郁狷夫一二,以此贏得自家師伯的好感,而是確實苦夏自己就看好郁狷夫。
至于郁狷夫,更是被笑稱為“所有長輩緣都被周神芝一人吃光”的郁家人。
懷家與郁家的那樁娃娃親,隨著時間推移,其實懷家老祖對這個脾氣又臭又硬的丫頭,并不喜歡,所以后來郁狷夫為了逃婚去走江湖,懷家上下,根本沒有任何怨言,懷家許多長輩反過來安慰諸多郁家好友,年輕人多走走是好事,那樁婚事不著急,懷潛是修道之人,郁狷夫雖然是純粹武夫,憑她的武道資質,壽命也注定綿長,讓兩個孩子自己慢慢相處便是。
兩人一起走回劍仙苦夏教劍處,苦夏示意郁狷夫坐在蒲團上,她也沒客氣,摘了包裹,又開始烙餅就水吃。
林君璧睜開眼睛,微微一笑。
郁狷夫她明明看見了,卻當作自己沒看見。
————
寧府大門外的那條街上,一襲青衫的年輕劍仙,帶著自己弟子緩緩而行。
少年壓低嗓音道:“姓劉的,我聽說陳平安如今可牛氣,有了個二掌柜的響當當綽號,尤其是他那個媳婦,在劍氣長城這邊,可厲害。酈劍仙私底下與我說了,她見不得那個寧姚,不然心里邊會窩囊。”
齊景龍沒說什么。
敲了門,開門之人正是納蘭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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