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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轉(zhuǎn)念又一想，也對，他大理寺卿是正三品，要去查的張四維是正二品，萬彭飛是從二品，若是朕沒有個話兒，只怕他是真查不下去。

    想到這里，瞟了張四維一眼，心道誰叫你自己辦事不謹(jǐn)慎？怎么這會兒不吭聲了？卻又怪得了誰？想著自保吧親！

    于是心中再不虞有他，朗聲道：“擬旨！”

    馮保立即走上一步，拿筆記著，同時微微偏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明明無悲無喜，但我卻分明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驚喜。

    “一等子爵、薊州大營副都指揮使孫啟藍(lán)，參奏中極殿大學(xué)士張四維、刑部左侍郎萬彭飛一事，欽定由大理寺卿程平、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海瑞協(xié)同辦理，東廠聽調(diào)配合查辦。望深挖細(xì)究、嚴(yán)查到底，并望公平正直、懲惡揚(yáng)善！欽此！”

    朱翊鈞的聲音落下，大殿里先是落針可聞，繼而程平、海瑞一同拱手道：“臣遵旨！”

    作為東廠首領(lǐng)的馮保記錄完之后也道：“遵旨！”

    此時的張四維，臉色鐵青，恨恨的說不出話來。朱翊鈞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心道你張四維乃是張居正保舉入朝，這么多年，越干越不入張居正法眼。結(jié)果你恩人一病危，第一個跳出來的倒是你！

    口中卻道：“張愛卿，不必驚慌，若真如你所說，清者自清，朕必嚴(yán)懲造謠之人就是了！”

    張四維還能說什么？只能拱手謝恩。

    這件事就算有了下一步的方向，暫且不提。朱翊鈞又問了我遼東戰(zhàn)事，我如實(shí)說了，待說到命投降的近萬女真人自斷右臂方可離去時，大殿里一片倒抽涼氣之聲。

    朱翊鈞穩(wěn)了穩(wěn)心神，問道：“此事朕倒尚未得到奏報。正好孫愛卿本人在此，你且說說，此舉何意？”

    我坦坦蕩蕩的道：“前宋朝之時，忒沒真興兵以攻，五十余年方克下。一則忒沒真低估了中原韌性，反之，趙宋也未正視忒沒真的侵略之實(shí)”。

    朱翊鈞饒有興趣的道：“哦！那與你的作為有何關(guān)系？”

    我拱手道：“啟稟圣上！而今不同于趙宋時，韃靼人沒有了忒沒真那樣的蓋世英豪。卻又同于趙宋時，蓋因女真人已取而代之，成為草原最大隱患！”

    張四維接口叫道：“大膽孫啟藍(lán)！你是借趙宋暗諷我大明要亡國么？”

    我冷笑一聲，斜睨著張四維道：“我在前線殺盡十?dāng)?shù)萬外寇時，你卻在家里暗算功臣，若我這算是暗諷，那你豈不是公然作亂造反么？”

    張四維氣道：“你！血口噴人！是何居心？”

    朱翊鈞心煩，連聲道：“張愛卿，你且住口，讓孫愛卿繼續(xù)說。是非曲直，朕心里有數(shù)。”

    張四維無語，只能拱手領(lǐng)旨，卻是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心道，如果瞪人就能殺死對方的話，我馬上去練一雙火眼金睛！

    卻是不理會他，繼續(xù)說道：“如今女真人在關(guān)外，漸成氣候，日益強(qiáng)大，臣此次前出征戰(zhàn)，多曾派人深入女真人內(nèi)部調(diào)研。發(fā)現(xiàn)近年來，女真人內(nèi)部多曾涌現(xiàn)年輕俊杰，臣分外驚心！”

    說著，前踏一步，抬頭道：“臣之所以出惡招，主要考慮，要從心理、從根子上遏制女真人。為臣此舉，是要在女真人心理扎下一根刺，讓他們看見斷臂者，就想到大明朝！”

    這句話可謂振聾發(fā)聵，我清晰的聽到旁邊官員咽口水的聲音。我卻不管這個，繼續(xù)朗聲道:“變勇士為廢人，也是挫敗地方銳氣。同時，臣也是為邊疆百姓平氣。女真人劫掠之后，寸草不留，臣此舉，也是在百姓心中壯我大明國威！”

    最后，我拱手道：“臣以上所言，句句肺腑，請圣上明察！”

    朱翊鈞坐在龍椅上，望向下面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同齡的年輕人，忽然心中有一絲嫉妒，是的，就是嫉妒！

    如果......如果我也能這樣做自己想做的事，那該多好啊！

    朱翊鈞在心里如是說道，可是如果，終歸是如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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