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正待宛寨人眾沮喪之際,北宮與宛寨人眾交戰的草地中央,一把銳器從竹林中挾著森森藍焰,劃過一道藍光,如流星一般,帶著強勁的沖擊波,破空而來,“嘭”的一聲大響,重重的插在兩軍相交的地面上,刀刃盡沒于地,只露出近尺長的刀柄,兀自微微顫動,噴薄出幽藍色的等離子光焰,如一團從地底升騰燃燒的火。地面隨之一震,枯枝敗葉與小石子被一道藍得炫目的沖擊波激得飛揚起來,形成一個圓環面向四周輻射而出,將交戰雙方的人眾震得后退數步。然后,雙方人眾只覺眼前一霎,一個人影已是站在那刀柄前面,便如從天而降。 只見那人莊戶人家打扮,差不多二十歲年齡,一襲破舊的青黑色粗布短衫,扎了條黑色的麻布腰帶,左肩纏有繃帶,身形修長,瓜子臉面,略有些清瘦,劍眉斜飛,雙目細長如丹鳳,開合之間如冷月清凌,容色間隱隱有些文儒之士的桀驁不馴,卻甚是清俊瀟灑。 那年輕人嘴里輕輕叼著一枚青青的竹葉,嘴角微翹,對周圍的人眾看也不看一眼,徑直踏上一步,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右手掌心對了插在地上的刀柄,五指虛張,“哧”的一聲,那刀從地面跳起,是一把斷刀,刃長尺余,握在那年輕人手中。那年輕人隨手將斷刀虛空挽了個刀花,將刀身擱在右肩頭,頭向左微傾,站在兩軍中間,神色淡淡地看著白旗下那個被稱為慕容郡主的白袍年輕人,面容似笑非笑,神情中隱隱透著讓敵人不安的邪痞。 雙方人眾見戰場上憑空多了一個人,皆是怔了怔。 那青年也不與任何一方搭話,抬手按按左肩傷處,經過這段時間每日勤修師父所授傳習心經的心法秘訣,丹田元力已基本可以與太上老君鎖在體內的三昧真火相抗衡,雖時有落敗,但神功已是恢復了一些,使不出曲率刀法,卻可以施展斜月刀法了,遂伸屈了一下左臂,自言自語道:“嗯,還好,不怎么痛,嗯,又可以打架了。”說完,將手中斷刀虛空挽個刀花,五指虛張,那斷刀刀柄便像黏在掌心里一樣,滴溜溜如風扇一樣旋轉了十幾個圈。 慕容郡主看到這小年輕眼神有些邪痞的看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將折扇合上,在手掌上拍了拍,看著梵香,輕輕蹙了柳眉,冷冷說道:“你是什么人,如果不相干的,你最好躲一邊去,本郡主不傷害無辜者。” “是么?……那你又是什么人?”梵香叼在口中的那片竹葉微微一動,嘴角微翹,嘿嘿一笑,神色間桀驁無忌之極。 慕容郡主素來是大小姐脾氣,驕橫慣了的,見對方不直接回話,心下已是頗有些著惱,當下也便不想再說下去,向后輕輕揮了揮手,立時有三個武官早已按耐不住,齊齊跳出來,見梵香身穿粗布青衣,一副打扮有如田間莊稼漢,卻如一名書生似的生得文弱,面目如畫,半睜了鳳目,神情閑散灑脫,站在兩軍前面,并不顯得十分突出,心下甚是狐疑,“這小子什么來頭?”但也并不做他想,遂各自揮刀直取梵香,刀勢如風,卷起千堆雪,如一堵刀墻一般,逼近而來,甚是猛惡。這三人顯然是敵方軍中的好手,他們分三個方向,分進合擊,配合默契,攻防之間,轉換自如,極有章法,。 梵香見了,哈哈一聲長笑,并不放在心上。只見他踏前一步,右臂前伸,斷刀隱于腕下,刀隨手進,施展方寸挪移,在三名敵手之間輕盈飄過,有如幽靈。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而短促的弧線,一道幽藍色等離子寒光閃動,劃出一片虛影,如斜月清暉,斜斜地籠罩了這三人戰隊,隨后,那道清暉便像一痕流過歲月的絹絲綢帕上的水跡,隨風而逝,未著痕跡。正是斜月刀法的第三式“煙籠寒水月籠沙”。斷刀閃過,寒芒過處,如縷縷月光溫柔的透過紗窗,斜斜照見那個窗下望月多愁的閨中女孩兒,明媚的笑靨閃過臉龐,伸出手去,想抓住月光,卻見月光已是虛空里的那一點無從握住的時間。倏忽之間,幽藍的虛影一閃而逝,激起一片氣流,夾雜著地上的塵土砂礫形成一道氣旋,狠狠將這個臨時組成的三人戰隊卷入,隨之,數聲哧哧的輕響,便如一把小銀刀輕易劃開了一盤熱氣騰騰的糕點。敵我眼前,所見的,是斷裂的四肢及軀體四散拋開,鮮紅的血液灑出來,像一朵朵妖艷而荼蘼的花。 這一起落之間有如電光石火,大家眼前只覺一霎,然后便看到這三名北宮仆從軍中頗有戰績的勇猛武官殞命當場,殘肢斷體散落在地上,與地面上原有的血液混在一起,就如剛才那一擊從來都沒生過,不著痕跡。 天地之間,最狠,不過快;最強,不過快。功夫一途,唯快不破! 北宮人眾中有數名與這幾位皆有過命的交情,見同袍在一刀之下便即戰歿,有十數人齊齊一聲喊,未待慕容郡主指令,渾不顧命的揮刀沖進殺場,恨不得將這死仇之敵亂刀分尸,方解心頭之恨。梵香見了,喉中悶哼一聲:“找死!我去!”躍起身來,向左滑上一步,展開方寸挪移,身形轉了一個半圓,右臂隨意斜斜揮出,動作飄逸瀟灑之極。斷刀刀鋒隨形而進,幽藍光焰在這人間四月天的血紅色陽光里閃耀,就像一只巨大的螢火蟲在竹林里輕盈飛過,竹枝森森,竹葉纖纖,那道幽藍色的螢火之影或隱于葉后,或顯于高枝,所有途經之處,留下一痕痕妖異而又充滿魅惑的光影,像一道道相互交織的藍瑩瑩的美麗弧線,但這是死亡之弧,便如死神揮動了他那收割一切生命的死亡之鐮。死鐮過處,寸草不生!場邊眾人只覺眼前一霎,隨后,那道幽藍光線隨著青年的身法一頓,弧線消失。正是斜月刀法第五式“涼月如眉掛柳灣”。只見那北宮仆從軍十余官兵已是身異處,倒在血泊中。眾人均未看清那青年如何出刀,如何斬殺,只覺眼前螢火森森,目不暇接,一切皆是如電光石火一般,一閃而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