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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本初還在大谷關(guān)，到時候與豫州軍合二為一，大軍殺入洛陽，何進(jìn)就是再猶豫不決，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想到這里，荀和看向王匡道：“呂公有消息傳來嗎？”

    王匡說道：“昨日天子咳血不止。”

    荀和大喜：“好，只待陛下殯天之日，便是大軍入洛陽之時，到時候我們再把此事告訴大將軍，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大將軍只能率兵進(jìn)宮了。”

    這在宋代，就叫黃袍加身。

    雖然不是何進(jìn)篡位謀逆，但其實(shí)也是一個意思，都表示到了這個地步，就沒有退路可言。

    .....．

    .....．

    幾日之后，也許是劉備大勝的消息讓漢靈帝心情好了許多，到了四月中旬，他居然可以下地走動幾步。

    諸多常侍無比興奮，以為天子病情好轉(zhuǎn)，于是立馬攛掇他去西園。

    漢靈帝到了西園，此時已是傍晚，夏日涼風(fēng)習(xí)習(xí)，西園景色美如畫卷，他環(huán)顧左右，詢問道：“子歸什么時候回來？”

    張讓忙道：“信使已經(jīng)回來了，到蒲陰之后，聽說陳子歸早在三月下旬聽聞陛下病重，就已經(jīng)在往洛陽趕，只是畢竟洛陽與蒲陰相聚兩千里，冀州又鬧兵災(zāi)，也許在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哦。”

    漢靈帝點(diǎn)點(diǎn)頭，擔(dān)憂道：“但愿子歸不要碰上兵匪，出什么事情才好。”

    張讓笑道：“陳子歸狡猾聰穎，應(yīng)當(dāng)會小心避開。”

    “還是盡早讓他回來吧。”

    漢靈帝嘆氣道：“悔不該當(dāng)初不聽他言啊。”

    張讓趙忠勸道：“這些都是豪強(qiáng)世家門作亂，怎么能是陛下的錯呢。”

    “子歸早有警示，認(rèn)為朕不該如此激進(jìn)，應(yīng)當(dāng)徐徐圖之，可惜朕枉顧了他的話。”

    漢靈帝苦笑道：“如今朕的身體大不如前，如果朕真的死去了的話，朕想要爾等與子歸輔佐董侯登基為敵，正如文帝不用有才干的賈太傅一樣，朕不能放棄這樣的國士遺于野外，必要給子孫留下中興之臣才行。”

    張讓趙忠忙不迭磕頭：“陛下洪福齊天，病情必然會好轉(zhuǎn)，大漢萬代之昌盛，還要等陛下修養(yǎng)之后，再平定天下，功過高祖世祖啊。”

    漢靈帝對于幾名常侍的吹捧早就置若罔聞，抬頭看向遠(yuǎn)方，沉沉暮靄遮蔽著天地，傍晚夕陽斜照，晚霞熠熠生輝。

    天邊回旋的暮鴉成群結(jié)隊(duì)，大雁北飛，忽而排成人字，忽而排成一字。

    頭一次這么靜下心來觀察著天地，漢靈帝發(fā)現(xiàn)，悠悠蒼天，世間的景色，竟是如此的美。

    才三十多歲的皇帝癡癡地看著，就這么看著。

    可惜這江山美景。

    也許看不了多久了吧。

    天子心里想著。

    不知何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帝不肯回宮。

    他坐在西園涼亭內(nèi)的長椅上，呆呆地看著晚霞逝去，月亮與群星爬上夜空。

    那群星耀眼，像是銀華般璀璨。

    其中最大的那一顆，光芒像是在于皓月爭輝，閃爍著熾烈的星光。

    漢靈帝望著那顆星星出神。

    過了一會兒，天子忽然腦袋一歪，沉沉睡去。

    不知道為什么，在他睡去后，最大的那顆星，像是將已經(jīng)自己的全部星光釋放，變得無比黯淡，再也生不出光輝來。

    發(fā)現(xiàn)天子睡著了，常侍們?nèi)ズ埃瑓s怎么喊也叫不醒。

    張讓顫抖地試探了鼻息。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尖叫了起來。

    當(dāng)天夜里。

    帝崩于西園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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