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封皮還是連笑昨天在鎮(zhèn)上買的,此時封面并沒有貼郵票。 見她還傻愣愣捧著臉的模樣,霍景云低垂著眉眼,冰雪中的冷峻容顏似乎消融了一些,聲音干凈而低沉,“我爺爺是京大學院教授,這封推薦信,能讓你二哥繼續(xù)上學。” 雪白信紙展開,透著地面反射出瑩白的光,映著末尾鮮紅的印章。 連笑木然的腦子逐漸轉(zhuǎn)過來,圓溜溜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后一把奪過信紙,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嘴角的弧度終于抑制不住,大大掛在腮邊。 “哈哈,太好了!二哥不用輟學了!” 她稀罕地瞅著那一頁薄薄的紙,眉眼彎彎,困倦的小臉一下盈滿了鮮活色彩,對著青年更是千恩萬謝,不住鞠躬,“謝謝謝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別人不曉得這封舉薦信的分量,可她卻知道,這將扭轉(zhuǎn)連曉東一生的悲劇,所以多少感謝都不夠。 而對于她的歡天喜地,對面的霍景云反而神色糾結(jié)。 “你……” 他抿著薄唇,幾度遲疑,還是問出了口,“你真不想跟我回京城?” “嗯?”連笑呆了呆,頗有些奇怪地瞅著對方,誠實道:“不想啊,我在這里吃得好住得好,跑那么大老大遠做什么。” 她想了想,覺得對方或許是預感即將離開,舍不得朋友,便舉前拍拍他胳膊,笑瞇瞇道:“放心,等以后我有錢了,肯定去京城看你,讓你請我吃大餐。” 大抵這樣的話,都是客套。 霍景云瞧她喜滋滋,萬分珍貴地將信件藏進懷里,又折回屋里從灶臺里扒拉出十來個熱乎乎的紅薯,一股腦全熱情給了他。 回到牛棚時,屋里幾位長輩正好架鍋熬了粥,就著香甜軟糯的紅薯吃得心滿意足,閑聊間得知連笑的目的,皆是感慨不已。 “這個冬天也是對虧她,我們幾把老骨頭才能熬過來,救命之恩大于天,一封舉薦信也不為過,更何況我也聽人提起過,連家二小子是個勤奮讀書的。也難為那丫頭這么為哥哥著想,我們還以為她是看上你了呢。” 眾人點著霍景云,半是調(diào)侃也半是松口氣。 若連笑真是沖著霍景云來的,他們反倒不好辦,畢竟感情事不好強求。 霍老爺子看著火堆旁沉默依舊的青年背影,也是頭疼不已,他是不想勉強自家孫子,又怕他冷心冷性,一輩子找不到知心人。 而此時冷情冷心的霍景云戳著炭火,想到還清的人情債,心里卻是高興不起來…… 另一頭的連笑天沒亮就把全家都揪出了被窩,一家子迷迷瞪瞪瞧她臉頰發(fā)紅,兩眼放光,還當她是撞了邪,直到一張紙被鄭重其事放到桌面上,下方單位公章環(huán)行一圈的京大學院字樣,徹底炸醒了瞌睡蟲。 “這這這……”連大海手心在衣服上用力擦了兩下,才抖著手接過信紙,激動半天才反應過來出處。 果然抬頭就見著自家閨女尾巴翹上天,“爸,都說了,要廣結(jié)善緣。” 連笑叉著腰,可把自己牛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