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話一出,怒浪侯夫人柳氏真的驚了。 因為她聽得出來,柳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是真的充滿了怨恨,對她的怨恨。 憑什么啊?為什么??? 我對你那么好,你卻要怨恨我? 但是云中鶴卻一點都不意外。 這就是人性! 好人的怨恨,來得更加誅心。 柳重對怒浪侯,對怒浪侯夫人積怨已經很深了。 當年他因為孝順,返回老家奉養老母,一開始還算是滿腔熱血的。但是后來受到了生活的打磨,境遇非常不好。 接著他老母親病重,他用盡家財也沒有治好。 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是他內心知道,如果當時他不離開怒浪侯府就不會那么慘。 他也怨恨,為何怒浪侯沒有給他安排一個有權有勢的職位,為何不能為他徇私。如果給他安排的是縣尉,而不是民軍百戶的話,他何至于今日如此之慘? 盡管他今日的慘狀,完全是他自己的選擇。 但是無能之人,怨天尤人是本能。 所以他栽贓陷害怒浪侯夫人一方面是被迫,但內心深處何嘗不是有一個惡魔,也想要這樣做? 太守尉遲端寒聲道:“柳氏,敖玉,你還有何話說?” 敖平猙獰道:“黔驢技窮了?那我開始打人了。” “來人啊,把敖玉也一起按在地上,一起打,一起打!今日我敖平,就要大義滅親,為民除害!” “慢!” 此時,一個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太守尉遲端見到來人,不由得微微一皺眉,內心厭棄,卻又不得不站起來相迎。 “寧公,您怎么來了啊?”太守大人不但要站起來相迎,而且還要親自上去攙扶。 敖亭等人,也起身行禮。 這位寧公又是誰? 南周帝國前御史大夫,寧不棄,今年八十多歲了,退休都二十年了。 此人一生都是御史,真正算得上是兩袖清風,出了名聲和資歷,一無所有了。 而且走到哪里,都被人厭棄,因為非常喜歡管閑事。 但偏偏他資格老,年紀老,又曾經做過御史大夫,脾氣又臭又硬。 此時,他身上穿著布袍,已經破舊了,身上又老人家獨有的氣息,所以太守尉遲端是強忍呼吸的。 但是沒有辦法,要敬老啊。 這位寧不棄不僅僅是年紀大,而且還是科舉上的老前輩。 “來人啊,給寧公搬一張椅子來,一定要軟一些啊。”太守高呼道。 片刻后,一張椅子搬了過來,前御史大夫寧不棄顫顫巍巍地坐了下來。 “年紀大了,也遭人嫌棄了,出了這么大的案子,也沒有人告訴我了?!睂幉粭夘澛暤溃骸皫资昵?,我在朝中的時候,什么大案都見過了,也只有三司會審的時候,才需要我這個御史大夫上場的?!? 寧不棄就是這樣的,每到一處地方,就要責怪別人冷落了他。然后說自己的輝煌歷史,我當年多么多么牛逼。 “你們就繼續吧,我就舔著臉皮在邊上旁聽,你們就把我當成一個閑雜人等便可以了?!睂幉粭売值?。 太守尉遲端道:“哪里,哪里敢?有寧公坐鎮,實在再好不過了。” 寧不棄又喋喋不休道:“哎,年紀大了,遭人厭棄了。官轎也沒有了,玉龍山的泉水也沒有人送了……不過,我也不愛這些東西,你要是送上門,我反而要打出去的?!? 哎!這就是現實。 你不送我,我記恨你。你要送我,我還要擺出高姿態,把你趕出去。 太守尉遲端清了清嗓子道:“本案證據確鑿,柳重當眾刺殺敖鳴,窮兇極惡,不必等到秋后了,直接斬首。怒浪侯柳氏,妒忌賢能,買兇殺人,戴上枷鎖,游街三日,流放三千里?!? 然后,太守尉遲端猛地便要拍下,直接定案。 因為寧不棄來了,就多了一些變數。 “大人……外面來了一群人,號稱是怒浪侯爵府的護衛,押送了幾十名武者,說是綁架柳重家人的歹徒。一起來的,還有柳重的家人?!蓖饷娴奈臅鴽_進來稟報。 太守尉遲端寒聲道:“此案已經判了,不必橫生枝節?!? 但就在此時,忽然外面響起了一陣鼓聲。 “砰砰砰砰……” 太守尉遲端怒道:“何人鳴鼓?” 片刻后,一名官吏來報。 “啟稟大人,擊鼓鳴冤者是一名七旬老人,自稱是柳重的母親?!? 這話一出,敖亭,敖平臉色劇變。 太守尉遲端也目光一顫。 六十歲以上擊鼓鳴冤,當堂的官員就一定要辦案,不管你此時是在睡覺,還是在吃飯,都要立刻升堂辦案。 南周帝國以孝治國,必須敬老。 況且,此時鳴鼓之人,已經是七十歲了。 眾目睽睽之下呢,太守尉遲端必須演戲演到位啊。 外面有幾百名書生,堂上還坐著一個讓人厭棄的寧不棄呢。 “來人啊,把外面那位老者請進來?!? …………………………………… 片刻后,柳重的母親,妻子,還有兩個孩子都被送了進來。 柳重妻子跪在地上。 柳重的老母親已經七十幾歲了,所以不用跪了。 此時,敖平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沒有想到,敖玉說的竟然是真的,這一家人竟然真的被救出來了。 但……那又如何? 這群人被綁架的時候,全部被蒙著眼睛的,根本沒有親眼見過他敖平的長相。 這一家人,他明明藏得非常隱秘啊,而且是好幾天前就藏起來了,怎么可能會被發現??? 太守尉遲端道:“老夫人,你擊鼓鳴冤,要狀告何人?。俊? 柳重老母道:“我要狀告我兒柳重,不忠不孝,忤逆之罪?!? 這話一出,敖亭和太守尉遲端臉色再變。 柳重老母沒有告敖平綁架,卻直接告自己的兒子不忠不孝的忤逆之罪。 這太大義凜然了,南周帝國以孝治國,所以這個案子不得不斷的。 而且也都不需要證據。 接下來,可能局面要崩。 柳重老母目光掃視全場,最后落在了前御史大夫寧不棄的臉上,上前行禮道:“這位大人,民婦愚昧無知,也不懂在場諸位大人是什么官職,但是我看著你像清官,像是好官,所以想要請您給我做主啊?!? 這話一出。 寧不棄幾乎要爽飛了,完全撓到了他的G點啊。 他被人嫌棄遺忘得太久了,太寂寞了。 頓時,他熱血沸騰道:“這位老妹妹,你有什么冤屈盡管說來,我是前御史大夫寧不棄,雖然致仕很久了,但是我依舊有上折子的權力。今日有誰要是敢屈了你,我就給皇帝陛下上折子。給皇帝不管用,我就給太上皇上折子,總之要給你一個公道?!? 柳重老母道:“那老身就先給寧青天大人道謝了?!? 然后,柳重老母指著柳重,怒道:“我兒柳重,第一項罪證,不忠主人。當年他離開怒浪侯爵府,返回家鄉,擔任了民軍百戶。雖然在外面不說,但是在家中多有埋怨,說怒浪侯這么大的官,也不給他安排一個好職位,僅僅只是一個民軍百戶。你昧了良心嗎?若是沒有怒浪侯,你能習武嗎?你能娶媳婦嗎?你連鄉下的一個農民都不如,只能去給地主做奴才,民軍百戶也是官,你自己能力不夠,卻嫌棄官小。如果你有能力,早就憑著自己的本事升上去了?!? “怒浪侯不徇私枉法,不結黨營私,不愿意走后門給你安排一個高官,這難道錯了?這難道錯了嗎?” “我兒柳重,第二項罪證,名為孝順,實則沽名釣譽。這十幾年來,怒浪侯夫人也沒有忘記我這個老婦,還時常派人送來書信,送來禮物,逢年過節還送來年貨。我也趁著還能動彈,為夫人,為少爺,為小姐納了幾雙布鞋,遣我兒柳重送去給怒浪侯夫人。結果來年,夫人信中也都沒有提到這些鞋子,我還以為是夫人嫌棄,所以也就沒有再做這些布鞋。結果有一日,我發現在柴房地下,埋著我給怒浪侯夫人,少爺,小姐的十幾雙布鞋。原來這柳重內心埋怨怒浪侯爵府,所以直接把鞋子給埋了,也沒有送去。害得我還以為是侯爵夫人嫌棄,內心有了間隙。”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