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傍晚時份,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郁的水腥氣,不一會兒便大雨如注。沿海高速上,一輛掛著南方某份牌照的車將雨刮雨調(diào)到最高檔,打著應(yīng)急雙跳燈,在雨中的車行速度仍舊保持在每小時一百二十公里,似乎絲毫不擔(dān)心雨天路滑所帶來的危險。 “老公,今天已經(jīng)開了快十二個小時了,要不前面找個服務(wù)區(qū)休息一會?”陸無雙抽出一張紙,幫丁坤擦著額頭上的虛汗。 丁坤這幾天狀態(tài)很差,干裂的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昨天夜里還發(fā)起了高燒,陸無雙本打算讓他在旅館里多休息一天,但他卻執(zhí)意要上路,而且一開就是十多個小時:“不能停,皮球說李云道已經(jīng)派人把公司和別墅都封了,據(jù)說公安局派了好幾路人馬來追我,不行,這個時候堅決不能停,要停也要等我們到了國外。” 陸無雙微微嘆了口氣,用手背試了試丁坤額上的溫度,愁緒滿面:“你又開始發(fā)燒了,外面雨還那么大……” 丁坤喘著粗氣,他能感覺得到四肢的肌肉傳來的疼痛感,大雨讓車行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前面越來越多的車打著雙跳,將車速緩緩降到四十以下。他終于覺得有些支撐不住了,一陣陣的困乏如同潮水一般向自己涌來。 “兩公里外有個服務(wù)區(qū),我們下來吃點東西,休息五分鐘。”丁坤匆匆掃了一眼車窗外模模糊糊的指示牌,強忍著陣陣眩暈感,打了轉(zhuǎn)向燈。 因為下大雨的緣故,服務(wù)區(qū)內(nèi)的大大小小的車很多,多數(shù)都是來躲避這場暴雨的過往車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角落里的停車位,丁坤將腦袋擱在車座的頭枕上,微微閉眼,這才讓他的眩暈感好了一些。 “老公,你在車?yán)镄菹ⅲ胰ベI點吃的。”不等丁坤說話,阮無雙推開車門,舉著外套當(dāng)雨傘,沖入雨幕。 丁坤微微嘆了口氣,透過雨滴不斷滑落的車窗,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心中萬份悲戚,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自己會走到這一步。窗外的雨聲很大,卡車的汽笛聲,人聲,交織在一起,讓他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一定是因為發(fā)燒的緣故!他拿出兩粒退燒藥,又打開一瓶喝得只剩下幾口的礦泉水瓶,咕咚兩口,水喝得盡光時,才發(fā)現(xiàn)藥還沒吃。他無力地將退燒藥握在手心里,滾燙的手心卻讓他覺得身上奇寒無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事業(yè)瞬間崩塌,自己向來不生病的身體似乎也瞬間垮塌了。 他覺得喉嚨里有什么東西癢癢的,也許是一根頭發(fā),于是他開始咳嗽,到后來就變成了劇烈地咳嗽,咳得停不下。他擰開礦泉水的瓶蓋,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滴出幾滴水。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肺仿佛要爆裂了一般,他把車窗摁開一個縫,雨滴了進來,一股清涼從窗縫里透了進來,他想伸出舌頭去迎接那股清涼,卻突然發(fā)現(xiàn)黑色的星星點點隨著自己的咳嗽噴濺在車窗上。他奇怪地抹了把車窗,在服務(wù)區(qū)昏黃的車光下,卻看到滿手的紅色血腥。 “老公,我給你買了皮蛋瘦肉粥,還買了一個保溫杯,給你接了一點熱水,吃完粥,你就可以吃藥了。”陸無雙拎著幾個袋子回來,卻看到呆若木雞的丁坤盯著那只滿是鮮紅的手,“老公,你怎么了?”陸無雙一把拉過丁坤的手,小心翼翼地檢查著。 丁坤看著自己的手,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后仰,最后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他抓著陸無雙幫他撫胸口中的纖纖素手,狂笑道:“無雙,我這是不是就叫報應(yīng)?” 陸無雙淚流滿面:“老公,你別胡思亂想,就是一個普通的感冒,你會好起來的。”她看著丁坤的眼神真誠,無邪。 丁坤靠在椅背上喘著粗氣:“老天爺都想收了我這條命啊!”他狠狠地在方向盤上砸了一拳,“但是我就不信,我一定能活下來的,賊老天,你賊心不死,老子是禍害,能活千年!” 陸無雙默默地打開皮蛋粥,用勺子喂到丁坤的嘴邊:“對,老公,多吃點東西,才能好得快些!” 丁坤點頭,自己接過粥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陸無雙坐在副駕上默默地看著這個男人,眼神復(fù)雜。 終于,一碗粥吃了下去,他將碗遞給陸無雙,卻猛然間喉頭涌動。他猛地打開車門,彎腰對著地面瘋狂地嘔吐起來。陸無雙弓著身子,慢慢地幫他撫著后背,一抹笑意從她眼中一閃即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