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醉詩酒墨-《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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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歐小娥斜眼瞪了一眼中年刺客和酒三半,身子不自覺的往劉睿影旁邊挪了挪。
劉睿影聞到歐小娥身上傳來的一股剛剛沐浴后的幽香,一時間竟是愰了愰神……
“我叫范谷山,小梅是我的妻子?!?
中年刺客說道。
酒三半最喜熱鬧,方才硬是搬弄了一套不打不相識的歪理,張羅著眾人卻是都要在一起繼續聊聊,實則是想聽聽這二人究竟是這個什么情況,怎么會如此怪異。
劉睿影不得不佩服酒三半的膽氣……方才還正要與這范谷山殺個你死我活,這會兒卻又坐在一起同桌喝酒。究竟是初出茅廬啥都不怕?還是恃才傲物,有恃無恐,劉睿影卻也說不清楚……
“你為何要襲殺歐小娥?是奔著歐家‘劍心’之名?”
劉睿影開口問道,話里的審訊之意不言而喻。
“在下是游俠村人士……”
范谷山倒也老實,問一句答一句。
“是誰派你來殺我?”
歐小娥問道。
范谷山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不說,是我確實不知道。”
“想必大家也知道游俠村的規矩,前些年我一直外出闖蕩,雖經波折,卻也是福大于禍。幾番拼搏下來,也算是略有薄財。就在我正準備和幾名同村之人一起去往那中都城游歷一番時,村兒里的七叔卻是找到了我,說小梅得病了讓我趕緊回去……這些年,卻是為了我媳婦兒的病變賣家財,四處尋醫,但終究是沒有治愈之法。后來我聽說,有位名醫可治一切不世奇證,堪稱鬼手,但奈何他的診金卻是高的嚇人……我已是無力承擔。想我范谷山這么多年在外飲馬江湖,大步流星,雖然不說為國為民,義薄云天,但也是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如此做了這般無本買賣……卻也是迫不得已?!?
范谷山緩緩的說道。
他神情復雜,內心中沖突更是激烈。
“這游俠八禁,我卻也是破之甚多……村兒里想必是回不去了。天下之大,竟是沒有我們兩口子的容身之地……”
范谷山說到動情處,竟是淚涌眼眶,語聲哽咽。
歐小娥也是轉過頭去。
她不想人看到他有什么感情流露,實則心里對剛才的刺殺之事已經放下了。
想范谷山,一手槍法妙絕顛毫,若是有心播一番功名事業,怕是早已名揚天下。但如今,卻是為了自己的心上人,不惜以武犯禁,即便被逐出了村子也豪不猶豫。先前面對歐小娥利劍威逼,也是緊緊的將小梅護于身側。
如此有情有意忠誠耿直的好男人,卻是又有誰會不原諒呢?
男子漢在世卻不是都要只手補天裂,威威三千年。像范谷山這般,拼勁渾身的力氣也依舊沒有放棄最初的選擇,就算他舉槍只能護住方圓之間三尺處,那也足夠給小梅一枕安眠,一生泰然。
萬古流芳也未必真英雄,村野陋巷卻方存大丈夫。
“對這位姑娘,在下卻是沒有任何敵意……只是為了那賞金罷了,事已至此,也無力挽回。但我范谷山愿立血誓與此,待小梅痊愈之后,我自會來當姑娘面前,引頸就戮,以還今日之仇。”
范谷山說完之后,卻看到歐小娥背對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怎么,姑娘不信?我游俠村之人說話一向擲地有聲!”
范谷山有些焦急,隨即又是自嘲的笑了笑,說道:
“哈哈,這信、誠、武、仇、豪、樂、野、義中,我還剩下的怕是不多了,不過這信卻是已然堅挺?!?
范谷山看似對著眾人說,有好像是自言自語般。
“這邊是你前面說的游俠八禁?”
劉睿影問道。
“沒錯。我們游俠村雖不理王法,但卻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這游俠八禁便是。
范谷山點點頭說道。
“信好說,人無信不立。不光是游俠,恐怕各行各業都逃不開這一個信字,但誠……”
不等劉睿影說完,范谷山便搶過了話頭。
他似乎是不愿意任何人來曲解這八禁,在他心里,那邊是一種褻瀆。
“這位朋友說的對,這信字確實是如此這般說法。而‘誠’則是坦誠,只要相交,必定是剖腹相見,無論對錯平等,善惡與否。一旦訂交,必是以生死相待,絕不悔改。恩怨分明,報償不爽。”
范谷山說道。
其余的幾條,卻也是不難理解,何況劉睿影還看過游俠村的資料。
一開始,他以為這“豪”是指豪門富貴,畢竟游俠在管家眼中都是一群以武犯禁之徒。但實際上這“豪”卻是指一種氣魄,超越平凡庸俗。
克欲念,平人心,成豪杰!他們追求的是最頂級的道德與人格,即便這道德或許與平常理解的規范有所沖突,但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種對?
人情世故從來不是游俠顧慮的因素,不管受了多少傷,依舊是明日整理行裝再度出發。不管闖蕩了多遠的路,那張包含著雨雪風霜的臉龐卻仍舊含有一絲永不磨滅的稚氣。正是憑著這樣的稚氣,才讓他們心高氣傲,從不屑于同流合污。手握鋒芒,斬盡人間不平之事。
不知不覺,天已是微微亮。
范谷山攙扶著小梅,頭上戴著斗笠,提著槍漸漸消失在路的盡頭。臨走之前,他吧自己的鐵面具留給了歐小娥。。
劉睿影知道這筆因果債,他是一定會來還的。正想著,忽覺自己有些疲乏,卻是準備先休息幾個時辰再說。
“喂,陪我喝會兒酒!”
歐小娥看著范谷山攙扶著小梅,漸漸遠去的背影,對著酒三半說道。
酒三半自然是來者不拒,只是說還要去房間內拿個東西,稍后就到。
“你拿著一副筆墨卻是要做什么?”
歐小娥眼見酒三半捧著一個硯臺,嘴里叼了根兒筆,深感怪異。
“酒助詩興,說不準能寫點兒什么。我聽說那博古樓評定品級卻是需要作品的,然而我什么作品都沒有……”
酒三半攤攤手說道。
歐小娥看著他這副模樣,又想起今日第一次見面之時他對著自己作詩竟然是恰好的用上了自己的名字,一時間又生氣又想笑。
“事到如今了才開始準備作品,我看你怕是連一品白衣都評不上!”
歐小娥出言嘲諷道,還惡作劇般的把酒水倒入他的硯臺之中。
“嘿嘿!這倒是新穎……沾酒墨寫醉詩,般配般配!”
歐小娥聽到后,只是白了他一眼。
“剛才……多謝了……”
她伸過杯子去,與酒三半碰了碰。
只是這道謝之言,卻如蟲鳴般微小。
好在酒三半也并不在意,只是將杯中酒倒入葫蘆中,而后一飲而盡。
歐小娥很想問他為何喝酒要這般麻煩,但想到這本就是個怪人,在他眼里或許自己才更加麻煩才對,因此便沒有再開口。
她穿著一件比自己身材要寬大的多的罩衣,隨意的坐著,如瀑青絲恣意垂肩,不施粉黛卻又比桃花嬌艷。
酒三半也是眼前一亮,何曾想到自己卻是還有這等眼福?這般天香國色的女子,再配上她身后的背景身份,大部分人和她說一句話都是奢望。
“你從哪兒來的?”
酒三半問道。
“下危州?!?
歐小娥心不在焉的說道,但卻沒有了先前的不耐煩。因為即便全天下人都知道歐家在下危州,卻也是還要對他在明言一番才是。
“要怎么喝,一醉方休?”
酒三半問道。
歐小娥笑了,笑的很開心。
她確實好久沒有和人如此喝過酒了,況且酒三半的酒量還很不錯,是個能陪住自己的人。
“我怕你醉了寫不了文章?!?
歐小娥看了看旁邊的筆墨說道。
“我不寫文章的?!?
酒三半說道。
“卻是為何?”
歐小娥雖然不通文道,好歹也是大家閨秀,百家都有所涉獵。這詩文詩文,自古不分家,怎么酒三半竟然是如此標新立異?
“文章太長了……我當年看書的時候就覺得沒意思。況且那些文章無非都是一段歡樂悲苦,生離死別。我沒見過那么多世面,也沒有經歷過多少事。硬讓我寫,我也寫不出來。”
酒三半說道。
“那你怎么會作詩這么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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