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劉睿影把那幅長詩疊了個齊整,揣在懷中,準備去找酒三半一道去裝裱。 剛走出門,就看到前園外站著位人。 院內的藤蔓枝葉新發,掩映中確實看不清此人外貌,只能看到一頭斑白和不高的個子。 再上前幾步,劉睿影才看出這是一位老婆婆。 他在博古樓本就沒有熟人,更別說是這樣一位老婆婆。 劉睿影心頭泛起一陣悸動。 想起上一次有人等在院子門口的時候還是在集英鎮,丁州府兵的前線大營前。 來的人是袁潔,是來討債的。 如今也不知袁潔去了何方,而當時那些丁州府兵的統帥賀友建也早已身首異處,尸骨無存。 這位老婆婆穿著一身最為普通的黑色布衫布褲,腳下是一雙純白色的卡邊布鞋。 博古樓中人為修建的道路不多,僅有的幾條長街大多灑掃的干干凈凈。 其余的地方,大多都是在于地上鋪石板石塊,刻意的營造出 一種人在山水間的禪意詩感。 但是這老婆婆腳上的這雙純白色布鞋,卻是纖塵不染,像是剛換上一樣,就連一絲彎折的痕跡都沒有。 “有什么事嗎?” 劉睿影問道。 本能的,同這位老婆婆保持了一些距離。 雖然她看上去人畜無害,微微有些駝背,左臂上挎著一個籃子。 但是劉睿影想起了當時在茶桌中的歐廚,不也正是扮做了一位穿梭于桌臺間的小商販,賣些干果和物件,最后卻從那籃子中抽出了齒靈劍。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劉睿影緊緊地盯著這位老婆婆手中的籃子,不想錯落任何動靜。 “鞋墊在你手里?” 老婆婆問道。 劉睿影怔住,一時間竟是沒能反應過來。 但是他的眼睛很清楚的看到,這老婆婆的身形沒動,手沒動,籃子沒動,就連兩片嘴唇也沒有動。 這聲音好似從她的心間升起,直接傳入了劉睿影的心間。 這一句話,不是他聽到的,而是他感覺到的。 劉睿影的心間騰起一種感覺,他覺得這位老婆婆這樣問了,但是眼前的事實又和他的感覺截然相反。 這已經無關于劉睿影是否能想的起來那雙莫名得到的鞋墊,只是這一句奇怪的問話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從心底里升起,讓他很是不可思議。 “你說什么?” 劉睿影下意識的問道。 “那雙鞋墊是不是在你那里?” 老婆婆再次問道。 “什么鞋墊?” 劉睿影疑惑。 但他還是沒能把眼前的老婆婆和屋內那雙鞋墊聯系起來。 “看樣子,你是不準備給我了?” 老婆婆說道。 劉睿影酒氣未消,又被人如此質問,便又添了火氣。 心想道:“我管你什么鞋墊,大早晨就有莫名其妙的人來問莫名其妙的事,當我是泥捏的嗎?!” 尤其是先前他還暗自做了決定,今后一定要‘藏巧’。 可是造化弄人,天機天意是算不盡的。 你若是一直善良,便總有人會欺負你。 但當你稍一剛強,便又會有人說這人變了,太不地道,掛上個善變險惡的頭銜。 于是剛強的人一直被人敬畏,善良的人一直遭受欺辱。 剛強的人也很善良,不過大多都是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 善良的人卻不敢剛強,因為善良的人大多脆弱,經受不起那些人云亦云的折磨。 但是劉睿影不怕,他很很善良,也很剛強。 或者說他有自己的準則,有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 他可以當街仗劍捅進一人的咽喉,也能買一塊燒餅送給街邊要飯的小女孩。 雖然給要飯的小女孩一塊燒餅算不上什么善良,但至少劉睿影盡力去做了。 相比那些,站在墻根旁說:“你怎么不給她多點錢?你怎么不給她買個大房子?”之類的人,劉睿影不知要強上多少。 這一瞬,竟是讓劉睿影又推翻了先前的一切想法。 一個人并不是要活給誰看的,沒人能要求誰必須出人頭地。 只要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愧于本心就好。 誰能沒做過幾件有愧于天地君親師的事? 但最重要的是最終回憶起來不要有太多遺憾。 “我的就是我的,為什么要給你?” 劉睿影說道。 按照他的本來,是不會這樣說的。 但是此刻他就想這樣說,甚至不說不行,非說不可。 “好!” 老婆婆說了個好字,把放在籃子里的手拿了出來。 劉睿影以為這籃子中又會抽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所以他當機立頓,拔了劍! 但是當他看到從籃子里出來的,僅僅只是老婆婆的右手時,卻又有些后悔…… 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年輕氣盛,還是不能那般老成持重,冷靜客觀的對待一切。 但是此刻劉睿影卻莫名的感覺到一陣恐懼。 就像是先前老婆婆的話,是從心頭傳來的一樣。 這陣恐懼也是從心頭傳來的。 沒有任何來由。 沒有任何原因。 就是讓他感覺到害怕…… 以至于出劍的胳膊乃至全身上下都有些略微的僵硬。 “拔劍?” 老婆婆終于張了嘴說話。 這聲音和劉睿影從心頭感覺到的一模一樣。 老婆婆這句話猶如自言自語。 似乎是想不通為何劉睿影會突然拔劍。 但是劉睿影心中的的恐懼正在漸漸放大,擴散。 從劍尖傳到手臂,再游移到全身,最后又回到了劍尖。 這般幾個來回之后,劉睿影竟是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勁氣。 雖然他體內的陰陽二極已然崩潰,但是此刻勁氣卻源源不斷的從大宗師法相坐下的太上臺上流出,卻是給了劉睿影一個驚喜! 起碼,他的修為境界還在! 雖然不知道這般變故之后會有什么好壞發生,但是現在他也只能是被動的承受著。 但是這種欣喜,絲毫不能調好先前的恐懼。 劉睿影鼓蕩氣勢,想用體內雄渾磅礴的勁氣將這這種恐懼感強行壓下去,但是他卻沒能做到反而讓其愈演愈烈。 “我只是問你討要我的東西,你卻對我拔劍,究竟是誰不講理?” 老婆婆說道。 “那是我的東西,何況我根本不認識你,你說是你的,憑什么?” 劉睿影反問。 這一句話出口,卻是讓他渾身的僵硬感略微松懈了少許。 但是他已拔劍,若是就這般回劍入鞘,難免會落了面子。 劉睿影不想,也不愿意。 雖然他知道此刻回劍入鞘或許是個正確而又明智的選擇,他也不想。 “我說的那雙鞋墊,上面繡著一朵墨荷。” 老婆婆說道。 劉睿影心里咯噔一下,這不正是讓他今早奇怪異常的那雙鞋墊嗎? 只是鞋墊上的墨荷已經不存,那層黑線被他抽掉,省下的只有黑線之下的金線,墨荷之下的金荷。 “我沒有一雙鞋墊,上繡墨荷。” 劉睿影說的有些心虛。 但轉念一想,現在那雙鞋墊上的的確確是沒有了墨荷,所以他頓時又來了底氣。 “小伙子,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想必你也想起來了。” 老婆婆說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