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著齷齪的念頭，忽然看見人魚略帶緊張注視著上方的神情，心里一陣內疚，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打完之后就后悔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忍著不能出聲，疼的丈二的漢子流下了豆大的眼淚。蘇橙摸了摸臉，兩側臉頰腫的老高了，摸上去像手感極佳的饅頭，這才記起來昏迷前好像被這條魚扇了兩個耳光。

    下手真狠，蘇橙小心的揉著臉，人魚看了一會上頭，收回目光，恢復了冷冰冰的表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帶著他沿著水溝往一個方向游。在水里，明顯能感覺到身體四周的水流好像活了過來，簇擁著人魚和他，根本不需要用力就能隨意的游動，而且竟然沒有憋氣的感覺，仿佛自己也變成了一條魚，想快就快，想慢就慢，這身手，參加奧運會的話妥妥大滿貫得主。但是就有一樣不好，蘇橙違心的想著，人魚好像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把他攬在臂彎里，能夠感觸到人魚肌膚的細滑，讓這個純情小處男心潮澎湃，熱血上涌，身體的某個部位發生了不可描述的變化。

    真是的，那就勉為其難多游一會吧，對了，人魚是不是沒有男女的分別，雖然“它”的上半身看上去和人類的女性一模一樣，應該是一樣的，不一樣？怎么可能！在下水道里沒看清，要不再多看一眼？不行不行，孔爺爺教導非禮勿視，一眼都不能多看……那就看兩眼吧。蘇橙偷偷睜開眼睛打算偷看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邊的人魚回頭射來兩道帶著刺骨殺意的眼神，嚇得這叫他菊花一緊，忍，一定要忍住！萬一惹來姑奶奶不高興，把自己往水里一丟，分分鐘就能把自己淹死，算了，小命要緊。

    見蘇橙老實了，人魚收回了目光開始往前游，忽上忽下，如果頭頂傳來說話聲，“它”就沉下去，如果沒有說話聲，就又再浮上來。游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蘇橙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再游了一會，表情就更古怪，再游一會，實在是忍不住了輕輕捅了人魚一下，人魚回頭看著他，表情有點疑惑。蘇橙憋得臉通紅，一半是腫的，一半是急的，低聲說話，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竟然在水里能開口說話！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你能不能放我下來？”

    人魚沒動靜，還是疑惑的看著他。

    “我憋不住了。”蘇橙忍著爆炸的辛苦說道。

    ……

    “我真憋不住了！”

    人魚好像聽懂了他說話，把夾著他的手臂松開，蘇橙抓著水溝兩側的巖石就要往上爬，手腳并用，撲騰了好幾下也沒爬上去，最后屁股被什么輕輕一推，終于爬到了岸上。蘇橙連滾帶爬的跑了幾步，站在墻角解開腰帶，然后整個世界都清靜了，舒服的他發出了幾聲惡心的呻吟聲。

    “當街大小便，有沒有公德心！”忽然有人推開窗戶，沖解了燃眉之急的蘇橙大吼一聲，嚇得他褲子都來不及提起來，一頭跳進了水溝，倒是把大吼的那人嚇了一跳，不會吧，罵一聲就要投江自盡，這素質杠杠的啊。

    人魚仰著頭聽著頭頂奇怪的嘩嘩聲，還沒思考清楚到底是什么，就看見蘇橙噗通一聲跳回了水溝，連聲催促著：“快走，快走，城管來了！”

    城管？什么東西？天級還是地級的怪物嗎？怎么把這個人類嚇成這樣？人魚照舊把蘇橙往腋下一夾，慢悠悠的游走了。

    解決了后顧之憂的蘇橙開始思考起眼前的處境，這條人魚至少有兩米多長，加上尾巴比他高出兩個頭不止，這么一直游也不是辦法，難保不會被人發現，還是要找個穩妥的辦法先安置了“它”再說。剛才上岸那一會，大概瞧了瞧地形，比對遠處的摩天大樓，這里應該還是在星瀚城東城一帶，不過東城很大，自己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具體位置，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還是自己的狗窩，可以先把人魚安置在屋子后面的那條水溝里，等“它”傷好點再想辦法送出城。剛才看了看人魚身上的傷口，肋骨以下被屠魔陣劃傷的地方血已經止了，但是尾巴側面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還在，游動的時候能看見膿水混雜著血水往外滲，而且“它”刻意的避免碰到那道傷痕，應該受創很重，可惜不會說話，要不然能問問“它”的心里活動……呸，受傷的程度。

    人魚游動的速度變慢了，能細微感覺到“它”在吃力。蘇橙抬頭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有辦法了！

    不知道是誰家院子里的婆娘扯著嗓子大罵：“挨千刀的小賊，偷老娘的床單也就算了，偷老娘的褲頭，不怕天打雷劈，劈不死你這個小淫賊！誰偷的，給老娘出來，看老娘不弄死他！”

    鄰居們議論紛紛，驚嘆于這個婆娘驚人的大嗓門，還有這個小偷超凡的審美和重口味。蘇橙沒聽見，這會他已經混在了街上的人流之中，路上的行人奇怪的看了幾眼這個扛著一個大包裹的螞蟻，不過沒人過問。要擱以前，就他這個模樣，估計走不出去十米就被朝陽大媽給舉報了，分分鐘去派出所喝茶的節奏，但是現在滿街的妖魔鬼怪，什么樣的人都有，別處牽馬挑擔，這邊牽個老虎豹子算小兒科，沒見隔壁那家門口還有個牽蛤蟆的，躺大甲蟲背上的，肩膀上蹲個獨腳怪獸的，四頭穿著衣裳抬著轎子的直立大狼狗，還有腦袋長在肚子底下的大號螳螂，正轉著六對賊眼偷瞄路過的姑娘家裙底風光……等等等等，所以像他這樣的也就不算事，就是用那個褲頭包住人魚頭發的時候“它”很抗拒，蘇橙好話說盡，求爺爺告奶奶，最后姑奶奶才捏著鼻子勉為其難的遮住了頭發。

    一路狂奔，分辨著方向，終于趕在宵禁前看到了熟悉的街道，蘇橙激動的熱淚盈眶，總算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