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回想了一下眾多的可能性,最終,咽下一口口水:“那……寧先生叫我來,還有什么可說的?” “為了禮貌。” “嗯?” “你過來好幾天,代表一國之君,想要見我。我知道沒有談的必要,而且手頭有事,因此拒絕。但你要走了,不能一面都沒有見到,這不禮貌。” 林厚軒愣了半晌:“寧先生可知,西夏此次南下,我國與金人之間,有一份盟約。” 并不明亮的燈火中,他看見對面的男子微微挑了挑眉,示意他說下去,但仍舊顯得平靜。 “我國陛下,與宗翰元帥的特使親談,敲定了南取武朝之議。”他拱了拱手,朗聲說道,“我知道寧先生這邊與呂梁山青木寨亦有關(guān)系,青木寨不僅與南面有生意,與北面的金人權(quán)貴,也有幾條聯(lián)系,可如今鎮(zhèn)守雁門附近的乃是金人大將辭不失,寧先生,若我方手握西北,女真切斷北地,爾等所在這小蒼河,是否仍有僥幸得存之可能?” 寧毅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林厚軒不待他出聲,又道:“我國陛下并不愿意做出此等事情。陛下天縱之才,英明尚武,識英雄重英雄。陛下正是看重寧先生乃當世英杰,也看重這山谷中的眾人,皆是英勇之輩。寧先生莫非就想看著他們,慢慢餓死不成?” 對面寧毅的目光看著他,笑了笑,那目光令林厚軒極為不舒服,因為對方一直表現(xiàn)得就像是在看一個晚輩,然后他看見對方站了起來,抬了抬手:“此議不變,林使者,請回吧。” 林厚軒這次楞得更久了一些:“寧先生,到底為什么,林某不懂。” “華夏之人,不投外邦,此議不變。” “啊?” “請。”寧毅平靜地抬手。 …… “那……恕林某直言,寧先生若真的拒絕此事,我方會做的,還不止是截斷小蒼河、青木寨兩端的商路。今年年初,三百步跋精銳與寧先生手下之間的賬,不會這樣就算清楚。這件事,寧先生也想好了?” “請。” …… 燈火之中,林厚軒微微漲紅了臉。與此同時,有孩子的哭泣聲,從不遠處的房間里傳來。 ************ 離開寧毅所在的那個小院后,林厚軒的頭臉都還是熱的。他知道這次的差事沒可能成功了,他只是還不明白為什么。 這個不明白,也并非是針對寧毅的拒絕。中原人糾結(jié)于華夏之名,寧死不愿意投靠異族,這事情并不少見,至少在鋼刀真正砍下來之前,愿意死撐者甚多,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想漏了什么。 對方那種平靜的態(tài)度,壓根看不出是在談論一件決定生死的事情。林厚軒生于西夏貴族,也曾見過不少泰山崩于前而不動的大人物,又或是久歷戰(zhàn)陣,視生死于無物的猛將。然而面臨這樣的生死危局,輕描淡寫地將出路堵死,還能保持這種平靜的,那就什么都不是,只能是瘋子。 又除非,他不認為這是死路。 自己想漏了什么? 帶著滿滿的疑惑,他回望不遠處半山腰上的那個亮著馨黃燈火的小院落,又望向不遠處相對熱鬧的聚居區(qū),更遠處,則是被稀疏燈火環(huán)繞的水庫了。這個山谷之中彌漫的精氣神并不一樣,他們是陛下會喜歡也會用得上的勇士,但他們也確實在危局的邊緣了啊…… 他就這樣一路走回休息的地方,與幾名跟班碰頭后,讓人拿出了地圖來,反反復復地看了幾遍。北面的局勢,西面的局勢……是山外的情況這兩天忽然發(fā)生了什么大的變化?又或者是青木寨中囤積有難以想象的巨量糧食?就算他們沒有糧食問題,又豈會毫不擔心己方的宣戰(zhàn)?是虛張聲勢,還是想要在自己手上獲得更多的許諾和利益? 一如其它許許多多的人,這一刻,林厚軒也想不通小蒼河這困局的解法。天下局勢已到傾覆之刻,各個勢力想要求存,都不簡單,必將使出渾身解數(shù)。這山中的小小軍隊,明明已經(jīng)面對了這么大的問題,作為主事人的家伙,竟就表現(xiàn)得如此輕率? 他一時間想著寧毅傳聞中的心魔之名,一時間懷疑著自己的判斷。這樣的心情到得第二天離開小蒼河時,已經(jīng)化為徹底的挫敗和敵視。 這事情談不攏,他回去固然是不會有什么功勞和封賞了,但無論如何,這里也不可能有活路,什么心魔寧毅,一怒之下殺皇帝的果然是個瘋子,他想死,那就讓他們?nèi)ニ篮昧恕?未完待續(xù)。)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