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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翻書翻了半日，對于是否龍大夫放下的這本書還有些猶豫，中午顧大媽過來時，曲龍珺便開口試探了一次，道不知是誰在她床邊放了一本書，顧大媽拿來看了看，只是說不是自己。

    下午時分小大夫過來詢問她的傷情，曲龍珺鼓起勇氣，趴在床上低聲道：“有、有人在我床邊放了一本書，龍、龍大夫……是你放的嗎？”

    “什么書？”龍傲天臉色傲岸，目光疑惑。

    不是他？

    曲龍珺也迷惑起來，將那本《婦女也頂半邊天》拿出來。對方拿著看了看，還站在床邊認(rèn)真地翻了幾頁，目光嫌棄。

    “婦女也頂半邊天，我怎么會看這種書！你看，這里寫的是你們這些婦女看的。”

    “呃……”曲龍珺覺得他表情兇惡，嚇得縮了縮脖子，“我不是說你看的，我是說，不知道誰放在這里的……”

    “……”龍傲天沉默片刻，將書放下，“反正不是我。那你就看看吧，給婦女的。”

    他說到這里，不再多言，曲龍珺一時間也不敢多問，只是待到對方快要離開時，方才道：“龍、龍大夫，如果不是你，也不是顧大媽，那到底是誰進(jìn)了這個房間啊？”

    “衛(wèi)生院里都是好人，你有什么可怕的……嗯，反正我會好好看著這邊，你不用擔(dān)心這個了，應(yīng)該……說不定是哪個護(hù)士拿給你看的吧，反正不用擔(dān)心。”

    他反復(fù)地強調(diào)了不用擔(dān)心，隨后一臉高傲地出去了。

    ……

    傍晚，顧大媽在院子里洗衣服時，與坐在一邊剝豆角的小寧忌聊起天來。

    “寧忌，是你把那本《婦女也頂半邊天》給那小姑娘的啊？”

    “噓。”寧忌豎起一根手指，“顧大媽你不要告訴她。”

    “為什么啊？”

    “不是顧大娘你前幾天說的嗎，她一個人，十六歲，家里人都沒有了，拐賣他的聞壽賓也死了，以后都不知道能怎么辦。我想了想，也有道理，所以買本書給她，讓她自力更生。”

    “啊？”顧大媽胖胖的臉上圓圓的眼睛都裝著迷惑，“為什么……要她自力更生啊？”

    “她當(dāng)然要自力更生啊，咱們?nèi)A夏軍做好事歸做好事，現(xiàn)在人也救了，傷也治了，最近花了多少錢，等到她傷好以后，當(dāng)然不能再賴在這里。我是覺得她自己走最好，要是被趕走，就不好看了……切，救人真麻煩。”

    “呃……”顧大媽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坐在臺階上剝豆角的小少年，“原來……小寧忌你是這樣打算的啊……”

    “要不然呢？”寧忌瞪著兩只理所當(dāng)然的眼睛。

    “嘿嘿，大娘是覺得……”顧大媽笑著，斟酌了片刻，“大娘是在想啊，你原來……原來……原來你救這個小姑娘，不是因為喜歡她啊……”

    “啊？”寧忌嘴巴張大了，白凈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充血變紅，隨后便見他跳了起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歡女人……不是，我是說，我怎么可能喜歡她。我我我……”

    “沒事沒事沒事，多大點事，是顧大娘之前搞錯了，還以為你想收她回去做童養(yǎng)媳呢，嘿嘿。”胖女人笑著揮手。

    寧毅原地跳了兩下：“怎么可能，我就是順手救了她，就是覺得她罪不至死而已，然后初一姐又讓我解決掉這件事，我才給書給她看的！要不然我現(xiàn)在就把她趕走——”

    “好了好了好了，信信信，當(dāng)然信，就是想岔了嘛。你剝豆子剝豆子，現(xiàn)在把她趕出去算是怎么回事，小孩子話……”

    “等她好了我就趕她。”

    “那也不許太亂來了，行了，她的傷不輕，這邊就由顧大娘做主先給她收著，哎，年紀(jì)輕輕又長得水嫩，吃不了幾口飯。”

    “我沒覺得她有多水嫩。”

    “不水嫩不水嫩，確實糙了點……”

    夕陽將大地的顏色染得通紅時，負(fù)責(zé)收尸的人已經(jīng)將完顏青玨的尸體拖上了木板車。城池內(nèi)外，行人來來往往，大大小小事情都相互穿插交織，一刻不停地發(fā)生著。

    名叫曲龍珺的少女在床上轉(zhuǎn)輾反側(cè)地看那本無聊的書時，并不知道隔壁的院子里，那看來嚴(yán)肅高傲的小軍醫(yī)正詛咒發(fā)誓地說著要將她趕出去自生自滅的話，因為被指喜歡女孩子而受到了侮辱的少年自然也不知道，這天入夜后不久，顧大媽便與巡邏經(jīng)過這邊的閔初一碰了頭，說起了他傍晚時分的表現(xiàn)，閔初一一邊笑也一邊疑惑。

    再晚一點，閔初一與辛苦了一天的寧曦在摩訶池附近碰頭，又悄悄地說起了這事。寧曦表示對弟弟的感情問題不屑一顧，他快累死了，需要關(guān)懷，之后被暴力的未婚妻打了一頓，單方面的毆打變成互毆，之后便被夜空中的流云遮掩住了。

    北地金境，對于漢奴的屠殺正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在這片大地上發(fā)生著，吳乞買駕崩的消息已經(jīng)小范圍的傳開了，一場關(guān)系整個金國命運的風(fēng)暴，正在這片混亂而癲狂的氣氛中，無聲地醞釀。

    八月初，在暗中窺探的湯敏杰收到了南面?zhèn)鱽淼摹⒆员R明坊犧牲后的第一輪指示。

    這個時候，華夏軍的第一次閱兵已經(jīng)結(jié)束，隨之而來的第一屆華夏人民代表大會如期召開，西南的狀況欣欣向榮。

    這個時候，還沒有任何人能夠預(yù)料到，將在北地發(fā)生的，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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