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時間早已過了子時,缺了一口的月亮掛在西邊的天上,安靜地灑下它的光芒。 薄薄的銀色光輝并沒有提供多少能見度,六名夜行人沿著官道的一側(cè)前行,衣服都是黑色,步伐倒是頗為光明正大。因為這個時候走路的人實在太少了,寧忌多看了幾眼,對其中兩人的身形步伐,便有了熟悉的感覺。他躲在路邊的樹后,偷偷看了一陣。 兩個……至少其中一個人,白日里跟隨著那吳管事到過客棧。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了打人的心情,因此寧忌首先辨認的便是這些人的下盤功夫穩(wěn)不穩(wěn),力量基礎(chǔ)如何。短短片刻間能夠判斷的東西不多,但也大致記住了一兩個人的步伐和身體特征。 這個時候……往這個方向走? 乍然意識到某個可能性時,寧忌的心情錯愕到幾乎震驚,待到六人說著話走過去,他才微微搖了搖頭,一路跟上。 結(jié)伴前行的六人身上都帶有長刀、弓箭等兵器,衣服雖是黑色,款式卻并非鬼祟的夜行衣,而是白日里也能見人的短打裝扮。夜里的城外道路并不適合馬匹奔馳,六人或許是因此并未騎馬。一面前行,他們一面在用本地的方言說著些關(guān)于小姑娘、小寡婦的家長里短,寧忌能聽懂一部分,由于內(nèi)容太過低俗鄉(xiāng)土,聽起來便不像是什么綠林故事里的感覺,反倒像是一些農(nóng)戶私下無人時低俗的扯淡。 夜風(fēng)之中隱約還能聞到幾人身上淡淡的酒味。 寧忌心中的情緒有些混亂,火氣上來了,旋又下去。 過去一天的時間都讓他覺得憤怒,一如他在那吳管事面前質(zhì)問的那樣,姓徐的總捕頭欺男霸女,不僅不覺得自己有問題,還敢向自己這邊做出威脅“我記住你們了”。他的妻子為丈夫找女人而憤怒,但眼見著秀娘姐、王叔那樣的慘狀,實際上卻沒有絲毫的動容,甚至覺得自己這些人的喊冤攪得她心情不好,大喊著“將他們趕走”。 事情發(fā)生的當(dāng)時尚且可以說她被怒氣沖昏頭腦,但隨后那姓吳的過來……面對著有可能被毀掉一輩子的秀娘姐和自己這些人,居然還能趾高氣揚地說“你們今天就得走”。 做錯了事情難道一個歉都不能道嗎? 當(dāng)然? 如今是打仗的時候了? 一些這樣蠻橫的人有了權(quán)力,也無話可說。即便在華夏軍中? 也會有一些不太講道理? 說不太通的人,常常無理也要辯三分。可是……打了人? 差點打死了,也差點將女人強暴了? 回過頭來將人趕走? 晚上又再派了人出來,這是干什么呢? 趕盡殺絕? 這些人……就真把自己當(dāng)成皇帝了? 他帶著這樣的怒氣一路跟隨,但隨后,怒氣又漸漸轉(zhuǎn)低。走在后方的其中一人以前很顯然是獵戶? 口口聲聲的就是一點家長里短? 中間一人看來憨厚,身材魁梧但并沒有武藝的基礎(chǔ),步伐看起來是種慣了田地的,說話的嗓音也顯得憨憨的,六人大概簡單操練過一些軍陣? 其中三人練過武,一人有簡單的內(nèi)家功痕跡? 步伐稍微穩(wěn)一些,但只看說話的聲音? 也只像個簡單的鄉(xiāng)下農(nóng)民。 最重要的是……做這種行動之前不能喝酒啊! 寧忌在心中吶喊。 由于六人的說話之中并沒有提起他們此行的目的,因此寧忌一時間難以判斷他們過去便是為了殺人滅口這種事情——畢竟這件事情實在太兇惡了? 即便是稍有良知的人? 恐怕也無法做得出來。自己一幫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到了縣城也沒得罪誰,王江父女更沒有得罪誰,如今被弄成這樣,又被趕走了,他們怎么可能還做出更多的事情來呢? 話本小說里有過這樣的故事,但眼前的一切,與話本小說里的壞人、俠客,都搭不上關(guān)系。 如此前行一陣,寧忌想了想,拿了幾塊石頭,在路邊的山林里弄出動靜來。 路邊六人聽到細碎的響動,都停了下來。 “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