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三太子”的叫聲猙獰而扭曲,他手中刀光揮舞,腳下踉蹌后退,拳手已經一刻不停的逼近過來,雙方拆了兩招,又是一拳轟在“三太子”的側臉上,隨后擰住對方的胳臂朝后反剪過去。“三太子”持刀的手被拿住,身下步伐飛快,像只瘸腿的猴子瘋狂的亂跳,那拳手又是一拳轟在他肩上,兩拳砸在他臉上。 “三太子”右手放開刀柄,左手便要去接刀,只聽咔嚓一聲,他的右臂被對方的拳頭生生的砸斷。拳手拽著他,一拳一拳地打,轉眼間油布的拳套上便全是鮮血。 如此打了一陣,待到放開那“三太子”時,對方已經如同破麻袋一般扭曲地倒在血泊中,他的手斷了,腳上的狀況也不好,滿頭滿臉都是血,但身體還在血泊中抽搐,歪歪扭扭地似乎還想站起來繼續打。寧忌估計他活不長了,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我乃‘鐵拳’倪破!吉州人。”夕陽之下,那拳手展開雙臂,朝眾人大喝,“再過兩日,代表平等王地字旗,參加五方擂,到時候,請諸位捧場——” 路邊眾人見他如此英雄豪邁,當下爆出一陣歡呼贊美之聲。過得一陣,寧忌聽得身后又有人議論起來。 “五方擂,那可不好打的,是‘閻羅王’周商那邊立下的臺子,連打三場,要死人的……” “唉,年輕人心傲氣盛,有些本事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我看啊,也是被寶豐號這些人給誆騙了……” “是極、是極。閻羅王那些人,真是從鬼門關里出來的,跟轉輪王這邊拜菩薩的,又不一樣。” “還是年輕了啊……” 這議論的聲音中有方才打他頭的那個傻缺在,寧忌撇了撇嘴,搖頭朝大路上走去。這一天的時間下來,他也已經弄清楚了這次江寧諸多事情的輪廓,心中滿足,對于被人當小孩子拍拍腦袋,倒是更為豁達了。 如果要取個外號,自己現在應該是“涵養深厚”龍傲天,可惜暫時還沒有人知道。 夕陽西下。寧忌穿過道路與人群,朝東面前進。 江寧—— 與去年成都的狀況類似,英雄大會的消息流傳開后,這座古城附近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大量聚集。 而與當時狀況不同的是,去年在西南,眾多經歷了戰場、與女真人廝殺后幸存的華夏軍老兵盡皆受到軍隊約束,不曾出來外界賣弄,因此哪怕數以千計的綠林人進入成都,最后參加的也只是秩序井然的運動會。這令當你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寧忌倍感無聊。 但在眼下的江寧,公平黨的架勢卻猶如養蠱,大量經歷過廝殺的部下就那樣一批一批的放在外頭,打著五大王的名義還要繼續火拼,外地刀口舔血的強人進入之后,江寧城的外圍便如同一片叢林,充滿了張牙舞爪的怪物。 這中間,固然有不少人是嗓門粗大腳步虛浮的繡花枕頭,但也確實存在了許多殺過人、見過血、上過戰場而又幸存的存在,他們在戰場上廝殺的方法或許并不如華夏軍那般系統,但之于每個人而言,感受到的血腥和恐懼,以及隨之醞釀出來的那種非人的氣息,卻是類似的。 而整個公平黨,似乎還要將這類修羅般的氣息再度催化。他們不僅在江寧擺下了英雄大會的大擂臺,而且公平黨內部的幾股勢力,還在私下里擺下了各種小擂臺,每一天每一天的都讓人上臺廝殺,誰若是在擂臺上表現出驚人的藝業,不僅能夠拿走擂主設下的豐厚資財,而且隨即也將受到各方的拉攏、收買,轉眼間便成為公平黨軍隊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對于眾多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包括許多公平黨內部的人物——來說,這都是一次充滿了風險與誘惑的晉身之途。 例如城中由“閻羅王”周商一系擺下的五方擂,任何人能在擂臺上連過三場,便能夠當眾拿走白銀百兩的賞金,并且也將得到各方條件優厚的招攬。而在英雄大會開始的這一刻,城市內部各方各派都在招兵買馬,何文擺“三江擂”,時寶豐有“天寶臺”,高暢那邊有“百萬兵馬擂”,楚昭南有“通天擂”,每一天、每一個擂臺都會決出幾個高手來,揚名立萬。而這些人被各方拉攏之后,最終也會進入整個“英雄大會”,替某一方勢力獲得最終冠軍。 在寧忌的眼中,這般充滿野蠻、血腥和混亂的局面,甚至比起去年的成都大會,都要有看頭得多,更別提這次比武的背后,可能還摻雜了公平黨各方更加復雜的政治爭鋒——當然,他對政治沒什么興趣,但知道會打得更亂,那就行了。 在這樣的前進過程中,當然偶爾也會發現幾個真正亮眼的人物,例如方才那位“鐵拳”倪破,又或是這樣那樣很可能帶著驚人藝業、來歷不凡的怪人。他們比起在戰場上幸存的各種刀手、兇人又要有趣幾分。 這卻是先前在軍隊中留下來的愛好了。偷窺……不對,軍隊里的監視本就是這個道理,人家還沒有注意到你,你已經發現了對方的秘密,將來打起來,自然而然就多了幾分勝機。寧忌當初身材矮小,跟隨鄭七命時便常常被安排當斥候,查看敵人行蹤,如今養成這種喜歡暗自窺探的習慣,原因深究起來也是為國為民,誰也不能說這是什么陋習。 再加上自幼家學淵源,從紅提到西瓜到陳凡,再到杜殺、到軍營中的各個高手都曾跟他灌輸各種武學知識,對于習武中的許多說法,此刻便能從路上窺見的人身上一一加以印證,他看破了不說破,卻也覺得是一種樂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