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許昭南目光望向一旁,擺了擺手:“何文,別把話往這里引,我說了,你很大的可能是要對付誰……大家趁亂世起兵,相處一年多,也算是守望相助,我許昭南自問對得起你,你不跟我說,我只好認為你要對付的是我……至于受了西南的鼓動,你真想豁出去轉身,那你最近做的也太糙了。” 何文嘆了口氣,他想了想,又將身體前傾過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樣,若我真的存了壞心,想要對付許公你,你打回來那是應該的。但如果……過一段時間,許公你發現,我真的是豁出去所有東西,想要革新,我要立規矩,借讀書會這把火,把真正愿意走正路的人集合起來……許公你是讀過西南理論的人,那個時候,捫心自問,你跟不跟?” 許昭南盯著他,他張了張嘴,目光迷惑,沒有說話。 何文壓低了聲音:“西南的人,確實過來了,他們找到我,問清楚我的想法,他們確定支持我。許公,這世上沒有容易的事情,你是想當個方臘,抓幾個小妾快活幾年,還是想要在這世上真的做出些事情來,或許得個善終?許公,你考慮一下,即便你如今拿不準主意,到時候也不晚,只要你愿意革新,愿意講規矩,我們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西南的人找到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西南過來的是陳凡。” 何文這句話輕輕地說出來,馬車之中,許昭南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許公,跑到這里來,在開大會的時候向你們的地盤上發命令,直接挑釁,一打四,如你所說,這些動作是糙了點。如果手上沒牌,我怎么敢這樣做?另外,您看過西南的那些東西,就該知道,既然鐵了心做這種程度的改革,做事便不能拖泥帶水、徐徐圖之,哪怕要割肉,擺明態度是最重要的。就如同寧毅,他要造反他就得殺皇帝,一刀把兩邊的關系都切開……” “……我不期待許公您直接就相信我,您覺得是陰謀詭計,您就按照陰謀詭計來。但咱們今天關上門,我何某人自造反那一刻起,就當自己已經死了,這件事情很難,您覺得匪夷所思,但我不怕你們,哪怕沒有一個人跟上來,今天我一樣打你們四個!要么你們打死我,要么我打死你們!因為不這樣做公平黨就完了——你們也得完!” 何文的聲音高亢了一瞬,隨后又低下來。 “……我覺得這條難走的路,是唯一的路。許公您若真不信,那沒有辦法,但若是許公您仔細想過覺得是有道理的,我不求其它,只希望許公您稍微留個余地。如您所說,我的命令發到你的地盤上,那些讀書會的人,也走不出來,但是在您沒想清楚之前,抓住了他們,能不能暫時不殺。若是要打仗,只求您這一點,就算是……我們私下里的一點默契。” 許昭南看著他。 馬車依舊緩緩地前行,到某個地方時,許昭南起身下車,他將手指在何文身前的長椅上敲了敲。 “你說的這些,若是真的……周商比你正常多了,你們是親兄弟……神經病!” 他掀開車簾從馬車上下去了。何文笑起來,他扭過頭望向許昭南下車的身影,道:“周商說他跟我。許公考慮一下。” “我去你大爺——” 許昭南袍袖一揮,大踏步去了。 簾子垂下來,掩蓋了外頭深秋的蕭瑟,何文坐在車里,目光變得嚴肅,又漸漸的變得惘然起來…… 他去到居住的小院,又接見了幾人。夜晚到來時,時寶豐乘車過來,何文將他接入了書房。 相對于下午的許昭南,時寶豐的態度更為兇戾,也更有興師問罪的姿態,他的兒子被西南來人剁了手,如今拿到哪里,都是能夠壓人的話頭,當場便也將何文指責了一番。 何文倒并不在意,他連茶都懶得給對方倒。 “時公開口閉口便是黑旗的人做了事,誰看到了?” “通山猴王李彥鋒當時……” “通山李彥鋒是個混子,他爹當年在朱仙鎮被呂梁騎兵活生生踩死的,這種栽贓瞎掰的事情他怎么干不出來!許昭南下午都說他是個王八蛋!” “何先生的意思,是李彥鋒騙了人,我時某人也騙人?我的兒子少了一只手——” “從五湖客棧的事情開始,就是姓時的你首先向我發飆,正好出了二公子的事情,你把讀書會、黑旗跟我拴在一起,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砰的一聲,時寶豐掀翻了房間里的桌椅。 “你沒有兒子……” “我兒子死了,我坐牢的時候!” 聲音喧嘩,兩道身影在房間里對峙,時寶豐手指顫抖:“姓何的,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今天的事情,你說是我想要對付你……” “不是嗎?五湖客棧那批小冊子,你兒子弄出來的,你不知道?還特么農賢趙敬慈的……你不是沖我來你是要干什么?黑旗干的……你是不是想說是我指使黑旗剁了維揚的手!?你說得出來你就說!” “……我……我那是借著小冊子讓你對讀書會表態!”時寶豐語氣滯了一滯,“讀書會遲早要出事,要成心腹大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 “對讀書會的想法,我也跟你說過多少次,你哪次聽了!?” 兩人相識已久,雖然稱不上多年的好友,但公平黨起事后,至少也算是親密的搭檔,算是幾位大王之中友情最足的。此時時寶豐顫抖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何文一只手叉著腰,兩人都氣了一陣,何文才轉過身來。 “讀書會是我辦的。”他道。 時寶豐拿著椅子旁的茶杯本想倒茶,此時袍袖一揮,將茶幾上的東西都掃了出去,碎片飛濺:“姓何的,你連我都騙?” “時兄,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你當成兒戲,但無論如何,決定總是要做的。”何文轉過身,從旁邊端來另一套茶具,“公平黨快要到頭了,外頭看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但就是它的病根要出來的時候。我必須做這次革新,你跟我一起干吧。” “……”時寶豐盯著他,隨后目光轉柔和,“你就不能……這次開完會再想辦法?” “這次會議只要開完,妥協兩個字就會鉆進公平黨的骨髓里,在那之后,這個病根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去掉。” “——那你在全天下人面前搞這么大場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