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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閣的關(guān)城之前是一條狹窄的坡道，坡道兩側(cè)有山澗，下了坡道，通往西南的道路并不寬敞，再前行一陣甚至有鑿于山壁上的狹窄棧道。

    金兵撤過這一路時，已經(jīng)破壞了棧道，但到得四月十六這天中午，黑底孤星的旗幟就穿過了原本被破壞的路途，出現(xiàn)在劍閣前的坡道下方——長于土木工程的華夏軍工兵隊有著一套精確高效的制式裝備，對于破壞并不徹底的山間棧道，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進行了修復(fù)。

    到來的華夏軍隊伍在火炮的射程外集結(jié)，由于道路并不寬敞，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隊伍看來并不多。劍閣關(guān)城前的坡道、山路間，滿山滿谷堆放的都是金兵無法帶走的輜重物資，被砸碎的車輛、木架、砍倒的大樹、損壞的刀槍甚至于用作陷阱的鐵蒺藜、木刺，小山一般的堵塞了前路。

    金兵正從前方的城墻上望過來，熱氣球系著繩子，飄蕩在關(guān)城兩端的天空上，監(jiān)視著華夏軍的動作。天氣晴朗，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股蒼白的焦灼的氣息在凝聚。

    “天公作美啊。”渠正言在第一時間抵達了前線，隨后下達了命令，“把這些東西給我燒了。”

    箭矢被點上火焰，射向堆放在山間、路途之中的大量物資，片刻，便有火焰被點了起來，過得一陣，又傳出驚人的爆炸，是埋藏在物資下方的炸藥桶被點燃了。

    大火燃燒，黑色的煙柱升騰上天空，有的還在朝劍閣城關(guān)那邊飄過去。數(shù)千人的華夏軍隊列在山間甚至排出兩里多長，占據(jù)了幾乎一切可以容人的地方。工兵隊按照命令制造木板，裝有火箭彈與發(fā)射架的箱子被抬向前線，選擇位置。渠正言召來斥候部隊，往周圍崎嶇的山間進行搜索與巡邏。

    “若是發(fā)現(xiàn)有金人軍隊的潛伏，盡量不要打草驚蛇。”

    劍閣的城關(guān)已經(jīng)封鎖，前方的山道都被堵塞，甚至破壞了棧道，此刻仍舊留在西南山間的金兵，若不能擊潰進攻的華夏軍，將永遠失去回去的可能。但根據(jù)往日里對拔離速的觀察與判斷，這位女真將領(lǐng)很擅長在長期的、千篇一律的猛烈進攻里突發(fā)奇兵，年前黃明縣的城防就是因此陷落。

    在長達兩個月的枯燥進攻里給了第二師以巨大的壓力，也造成了思維定勢，而后才以一次計謀埋下足夠的誘餌，擊破了黃明縣的城防，一度掩蓋了華夏軍在雨水溪的勝績。到得眼前的這一刻，數(shù)千人堵在劍閣之外的山道間，渠正言不愿意給這種“不可能”以實現(xiàn)的機會。

    防止小股敵軍精銳從側(cè)面的山間偷襲的任務(wù)，被安排給四師二旅一團的團長邱云生，而第一輪進攻劍閣的任務(wù)，被安排給了毛一山。

    前方是熊熊的大火，眾人籍著繩索，攀上附近的山壁。渠正言領(lǐng)著毛一山朝前方的火場看。

    “劍門天下險，它的外層是這座城樓，突破城樓，還得一路打上主峰。在古代用十倍兵力都很難占到便宜——沒人占到過便宜。今天兩邊的兵力估計差不多，但我們有火箭彈了，之前拿出全部家當，又從各部隊手里摳了幾發(fā)沒來得及用的，目前是七十一發(fā)，這七十一發(fā)打完，我們要宰了拔離速……”

    眾人在山頭上望向劍閣城頭的同時，身披鎧甲、身系白巾的女真將領(lǐng)也正從那邊望過來，雙方隔著火場與煙塵對視。一邊是縱橫天下數(shù)十年的女真宿將，在兄長死去之后，一直都是破釜沉舟的哀兵氣概，他麾下的士兵也因此受到巨大的鼓舞；而另一邊是充滿朝氣意志堅決的黑旗鐵軍，渠正言、毛一山將目光定在火焰那邊的將領(lǐng)身上，十余年前，這個級別的女真將領(lǐng)，是整個天下的傳奇，到今天，大家已經(jīng)站在同樣的位置上考慮著如何將對方正面擊垮。

    “劍閣的城樓，算不得太麻煩，現(xiàn)在前面的火還沒有燒完，燒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會開始炸城樓，那上頭是木制的，可以點起來，火會很大，你們趁機往前，我會安排人炸城門，不過，估計里頭已經(jīng)被堵起來了……但總的來說，沖鋒到城下的問題可以解決，等到城頭上火勢稍減，你們登城，能不能在拔離速面前站穩(wěn)，就是這一戰(zhàn)的關(guān)鍵。”

    毛一山望著那邊，隨后道：“要拿先機，就要在火里登城。”

    火箭彈的炸藥成分有一部分是苦味酸，能在城頭之上點起熊熊大火，也必然令得那城頭在一段時間內(nèi)讓人無法踏足，但隨著火焰減弱，誰能先入火場，誰就能占到便宜。渠正言點了點頭：“很不容易，我已著人取水，在進攻之前，大伙兒先將衣服澆濕。”

    “能夠直接上城頭，已經(jīng)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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