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老人喝一口茶,過得片刻,又道:“……其實武藝要精進,主要也就是得走動,中原大變這十余年來,說起來,北人南下,民不聊生,但實際上,也是逼得北拳南傳,融匯交流的十余年,這些年來啊,你們或在西北、或在西南,對于江南綠林,參與不多了,但以老夫所見,倒又有一些人,在這亂世之中,打出了一些名頭的……” “……比如當年在臨安,有一位聶金城,此人武藝高、背景也深,外號‘蟒俠’,老夫曾與他切磋過幾招,聊過一個下午,可惜臨安破城之時,此人當是在抵抗中犧牲了,沒能逃出來。唉,此人是難得的英雄啊……他的手下有一位叫陳桂枝的,這名字聽起來像女人,可此人身形極高,力大無窮,聽說這次來了成都……” “……另外,湘楚之地有一位外號老實和尚的中間人,消息靈便、手眼通天,與各家交好,動手雖不多,但老夫知道,這是個狠人……” 寧毅伸手摸了摸鼻子…… 老人雖在嘉魚默默無聞,但消息看來靈通淵博。此時煮酒論英雄,滔滔不絕地介紹了不少近年來出現的豪俠,隨后才漸漸進入正題。 他此次來到成都,帶來了自己的次子盧孝倫以及麾下的數名弟子,他這位兒子已經五十出頭了,據說之前三十年都在江湖間歷練,每年有一半時間奔走各處結交武林大家,與人放對切磋。這次他帶了對方過來,便是覺得這次子已然可以出師,看看能不能到華夏軍謀個職位,在老人看來,最好是謀個禁軍教頭之類的職銜,以作起步。 過往在汴梁等地,習武之人得個八十萬禁軍教頭之類的職銜,算是個好出身,但對于已經認識西瓜、杜殺等人的盧家人來說,軍中教頭這樣的職位,自然只能算是起步而已。 “……華夏軍在西面山中不斷練兵,戰陣之上令人欽佩,若比試軍陣,東面武朝當中自然無可取之處,但十余年南北武林交匯融合,終究還是有不少可借鑒的絕活出現。孝倫這些年在江南游歷,結識各路名家,見聞廣博,在軍中任一教頭,依老夫看來,已能勝任了,因此便讓他過來見識一番,老夫也是因為心系故人之后,趁身體還算硬朗,過來這邊走一走、看一看……孝倫也有幾樣絕活,眼下可以演練一番,哈哈……” 那盧孝倫五十多歲,身形看來倒還算健碩,老父親說話時并不插嘴,此時才站起來向眾人行禮。他其余幾名師弟隨后拿出各種表演器具,如大塊大塊的水牛骨、青磚、木人樁等物。 那水牛骨又大又堅硬,裝在布袋里,幾名弟子拿出來在每人面前擺了一塊,寧毅如今也算是見多識廣,知道這是表演“黃泥手”的道具:這黃泥手算是綠林間的偏門武藝,習練時以黏膩的黃泥為道具,一點一點往手上慢慢抓起,從一小團黃泥慢慢到能用五根手指抓起大如皮球的一團泥,實際上練習的是五根手指的力量與準確性,黃泥手因此得名。 而除抓黃泥的練習之外,這門武藝的練習者每天要做的就是徒手擰各種骨頭,到得最后臨陣對敵,不論別人出拳還是出腳,他雙手一合便能將對方的四肢骨骼直接打碎。這水牛骨的堅硬遠勝普通人,以它來表演,方顯表演者的力道。 寧毅站在西瓜與杜殺的身后,看著杜殺身前的拿塊骨頭,嘴唇漸漸翹了起來,也不知觸到了什么笑點,忍笑忍得表情漸漸扭曲,肚子亂顫。 他身前兩位都是宗師級的高手,盡管背對著他,哪能不清楚他的反應。西瓜皺著眉頭微微撇他一眼,隨后也疑惑地望向杜殺,杜殺嘆了口氣,伸手上來輕輕敲了敲拿塊骨頭——他只有一只手——西瓜于是明白過來,拄著手在嘴邊忍不住笑起來。 隨后羅炳仁也忍不住笑起來。 那邊盧孝倫雙手一搓,抓起一塊骨頭咔的擰斷了。 西瓜雙手抓住骨頭擰了擰,那邊羅炳仁也雙手擰了擰,果然擰不斷。然后兩人都朝杜殺看了看。 杜殺嘆了口氣…… ****************** 此后外頭又是數輪表演。那盧孝倫在木人樁上打拳,隨后又演示鷹爪、分筋錯骨手等幾輪絕活的功底,西瓜等人都是高手,自然也能看出對方武藝還行,至少架勢拿得出手。只是以華夏軍如今人人老兵各個見血的情況,除非這盧孝倫在江南一帶本就殺人如麻,否則進了軍隊那只能算是麻雀入了老鷹巢。戰場上的血腥味在武藝上的加成不是架勢可以彌補的。 當年夏村戰后,童貫等人使一名武狀元入武瑞營中接管兵事。武狀元想要在軍隊里打出威風來,擂臺上挑了老兵說是切磋,但分生死就是一刀,那名叫羅勝舟的武狀元重傷被人抬出去,從此恐怕再沒跟誰上過擂臺。 對于那些戰陣上的老兵來說,許多時候講章法或許勝不了武林高手,但只要能[筆趣閣 www.biqusa.vip]破防,他們始終有著同歸于盡的一刀。 夏村的老兵猶然如此,更何況十年以來殺遍天下的華夏軍軍人。十數年前如毛一山這等士兵會躲在戰陣后方發抖,十數年后已經能正面抓住身經百戰的女真大將硬生生地砸死在石頭上。那等兇性發出來的時候,是沒有幾個人能正面抗衡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