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〇章 插曲(中)-《寧毅蘇檀兒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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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浪鼓動,煙塵彌漫,茶樓之中,瓦片與灰塵的跌落在各處簌簌而下,街道之上混亂的呼喊聲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持刀盾的身影已經在一片灰霧中殺向前方。
流淌的煙霧還在朝四周散開,茶樓之上絕大多數人耳朵里還在嗡嗡作響,靠近茶樓里側墻壁的一段,煙塵的鼓動在呼嘯間變得暴戾起來。
揮舞的長刀在剎那間于空中繪出清晰的輪廓來,鮮血一路揮散飚飛,也有刀鋒與盾牌的撞擊驚起的一片浮塵。刺客與“白修羅”的沖撞會令得一整片粉塵轟然爆開,“龍刀”項大松手中鋼刀狂舞,揮出的刀路就像是被煙塵“嵌”在了空中一般。他的“龍刀”與對方的盾牌沉重地拼了兩擊,口中在大聲地喝罵著什么,整個空間都為之震動,隨后卻是喝罵之中的一聲咳嗽。
刺客手中的鋼刀呼嘯而回,沉猛的一刀掠過粉塵“噗”的劈在了項大松的小腿之上。
滲人的血花飛濺。
項大松被稱作“龍刀”,乃是因為他不僅身材高大魁梧,而且刀法氣勢威猛、猶如魔神,揮刀沖上的一刻,他比那殺來的刺客高出幾乎半個身體,口中的咆哮也是懾人非常。然而這殺來的刺客也是兇戾異常,隨著這一刀劈落,項大松粗壯的小腿連皮帶骨被一刀劈斷。。
人的肌肉骨骼與刀鋒相比看似脆弱,但實際上也有著相當的抗打擊能力,就如同屠夫肉攤上的豬腳,即便是拿著沉重的劈肉刀,想要一刀劈斷腿骨也絕非易事。但這刺客手中的長刀沉猛而準確,前一刻還在攻擊“白修羅”賀秦昭,聽得咳嗽聲響起的一瞬間已劈了下來,項大松猶如一頭巨大的奔牛,在這一刀之下,魁梧的身體便在痛苦中轟然砸向地面,煙塵爆開。
一名護衛沖上來,那刺客手中的長刀反手一揮,空中一道白色紋路刷的往上,那護衛的胸口就像是被死亡的波紋卷入一般,在滲人的劈骨之聲后,撞開一旁的樓梯欄桿,往一樓轟隆隆的跌落。
“哇啊——”
摔落地面的項大松也是悍勇,他右腿斷了,左腿在地上猛地用力,身體往前一撲,手臂朝著刺客的雙腿抱了過去。
那刺客一刀一盾,步伐成圓,這一刻一腳踢在凌空撲來的項大松的腦門上,身體朝著前方躍了出去。
項大松便如同撞上了一堵鐵墻,身體在空中一滯,再度摔落。
而在前方,被稱作“十五弦”的于慈老人才剛剛從粉塵中艱難爬起,眼見著那刺客往地上一滾,撲了過來。他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手中一晃,“啊!”的一聲,將手中的鐵陀螺全力擲出——他這乃是一樣極其講究功力的偏門武器,前方鐵陀螺砸人頭顱,后方三角鏢取人弱處,而中間是一根強韌的金屬線,一旦纏住人頸項,兩邊一拉,轉眼間便能致人死地——那鐵陀螺帶著鐵線,在空中陡然劃出一個半圓,便要套向刺客的身體,刺客持盾在前,揚刀向后,往前撲擊。
灰塵之中只見老人豁出了全力,與那刺客斗在一起,兩道身影在灰塵中沖向旁邊的桌椅,金屬線帶著鐵陀螺轟的敲擊在樓板上,老人拉著金屬線與那刺客撕扯周旋,手中的三角鏢“啊”的朝對方面門刺去,更遠處的“牛魔”徐霸天揮舞巨斧沖了上來,而在一片起伏的灰塵中,他看見于慈老人被刺客陡然推了過來。
“牛魔”的巨斧劈向地面,于慈的后背與他的側身撞在一起,一片灰塵之中,老人正伸出雙手用力地抱住身前的鋼刀,鋼刀刺進了他的肚子,而盾牌壓在他的臉上,老人道:“不要……”
下一刻,鋼刀刷的攪了一下,朝后方拖了出去。
戰場之上,鋼刀入腹后,要攪。
“牛魔”徐霸天“哇”的舞動大斧,刺客的步伐走向側前方,“十五弦”于慈嘗試捂住肚子,但他一只手的手指也都沒有了,身體在灰塵里搖晃……
……
時維揚一面咳嗽,一面踉蹌地行走。
爬起來之后的這段時間里,他仍舊有些渾渾噩噩,聲音聽得并不清楚,方向感也不是很明白,不遠處似乎傳來了呼喊與打斗聲,但他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誰是誰,但隨著他走到墻邊后再度返回,打斗的聲響與動靜,終究是愈發的大了。
彌漫的煙塵中,有人呼喊,有人發出絕望的乞求聲,但更多的聲音,是一陣又一陣逐漸變大的咳嗽。
有什么東西被人刷的一下甩過來,黏在了正火辣辣疼痛的側臉上,時維揚定睛朝前看去,他看見先前最后世外高人風范的宗師于慈正在緩緩的搖頭,他半個身體,都是鮮血,方才飛過來的,是他肚子里的內臟。
“牛魔”的斧頭呼嘯著掠過空中,那張臉在扭曲地吶喊,但下一刻,灰塵之中是一次猛烈的沖撞,徐霸天被那兇戾的身影連人帶斧撞飛了出去。
旁邊有渾身帶血的衛士沖上前來,吶喊聲中,被擋下一刀,而后又中了一刀。
手持刀盾、帶著面巾的身影朝這邊望了過來,他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塵,但更多的是染上的鮮血,面巾后的眼神冷冽噬人,卻已然看見了他。
又是一名衛士沖上,在咳嗽的瞬間,被對方砍倒在地……
從茶樓之中竹竿突然飛來,到對方落入之后的爆炸,再到卷起廝殺的此時,持續的時間不過片刻,這刺客已經單槍匹馬的自一片狂亂的身影中殺了過來。這是時維揚一生至此,經歷的最為危急的時刻,此時手上、身上、甚至于臉上都還在痛,但心底的危機與恐懼感已經瘋狂涌上,他“哇——”的一聲,推開旁邊一張傾倒的桌子,再度朝后方奔逃,身邊有護衛朝著刺客沖了過去!
長久以來,雖然天下的綠林人多是烏合之眾,難以被嚴格的紀律約束起來,然而能夠在江湖上立足、甚至于打出名氣來的,多數還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尤其是在偌大的公平黨中,能被時寶豐收為客卿,此時又被金勇笙安排過來的,無論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俠,還是跟隨時維揚的眾多侍衛,往日里大都有著驚人藝業,皆屬于手底下沾了鮮血,殺人絕不手軟的硬漢。
也是因此,縱然被突如其來的爆炸攪亂了步調,眼見著殺入茶樓的刺客只是區區一名,頭暈腦脹中仍能站起來的眾人依舊是悍然沖上,“龍刀”小腿被劈斷猶在煙塵之中大喝,“白修羅”賀秦昭雖在中刀后渾身是血,站起來踉踉蹌蹌的依舊試圖朝前方殺去,“十五弦”于慈中刀之前雖是狼狽出招,但鐵陀螺的飛舞、鐵線的糾纏卷起的依然是凌厲至極的殺機。
一般的綠林高手,即便占了爆炸的先機,被卷入這樣的亂局之中,恐怕也難以在茶樓上走出十步。
不過,他們這一刻面對的,原本也就是這天下最不“一般”的習武之人。
從西南對抗金人的戰場上下來之后,寧忌的心性本就經歷了最為扎實的打磨,其后近一年的時間在張村,他所進行的,更是遠超一般特種作戰需求的各式鍛煉。如大量極端環境下的追逐逃殺,十幾、甚至于幾十名從抗金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一擁而上,不將寧忌揍到鼻青臉腫不會罷休。在多數人的習武過程當中,這種超高強度的“刷人樁”訓練,便是許多高門大戶的嫡傳弟子,都很難享受到。
歸根結底,還是寧毅覺得這個兒子性格過于狂野,將來難免要在這種性情的驅使下有些出格的經歷,上戰場之前還指望著對他有所開導或是勸阻,但上了戰場之后,便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增加他未來遇事的存活率。
那樣極端的廝殺鍛煉中,除了各種各樣的逃生技巧,自然也存在各種挖空心思的極限作戰課題。這是從十余年前周侗傳下小隊作戰訣竅后便在不斷深化的方向,而在火藥、槍支、地雷等技術更為成熟之后,利用這些物品配合武藝進行高效的殺戮更是華夏軍特種作戰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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