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轉(zhuǎn)過巷道、穿過長街、奔行過逐漸浮動旳城池。 周圍是兵荒馬亂的景色。 一前一后的兩道身影步伐轉(zhuǎn)緩,最后在一處窄巷邊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外頭的木門早已不見,院子里房屋坍圮,亦有主人家倉促離開留下的痕跡,或許也已經(jīng)遭了乞丐或是小偷的光顧。 “沒有人。”負(fù)傷的少年如此陳述。 身旁在臉上擦了灰泥,猶如乞丐般的身影便扶著他進去了。 檢查院落和坍圮的房舍,尋找可以用的東西。鍋碗瓢盆早已去無蹤影,房舍里能剩下的只有些許木柴。渾身染血的少年動作并不迅速,但小乞丐的手腳麻利,在墻角的污泥里找出半個瓦罐來。 院子里一口破井還有些水,但只有井繩,桶子沒了,小乞丐解下的包袱皮,做成個小網(wǎng)兜兜住瓦罐,然后用井繩放下去,打上來一些水,清洗瓦罐準(zhǔn)備燒水。少年在坍圮的房舍架子下生火,口中說著接下來需要處理傷口的步驟。 由于要參加戰(zhàn)斗,東西不曾多帶,此時身上僅剩下幾把小刀和些許傷藥。戰(zhàn)斗中受的比較厲害的流血傷已經(jīng)有過應(yīng)急的處理,此時便要做相對精細的收尾,內(nèi)傷不用說了,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fù)。在西南時關(guān)系便比較奇怪的少年少女,此時沒工夫敘舊,少年擺著高冷的態(tài)度說療傷的步驟,小乞丐低頭做事,雖然不知道她懂了還是不懂,但看著倒也沒什么差錯。 火焰升起來,將瓦罐中的水燒開,少年嘗試著撕開染血的衣服,小乞丐在他的吩咐下去洗了手,便過來幫他,少年將手中的手術(shù)刀遞給她時,微微的愣了愣。 “怎、怎么了……” 知道身上沾了泥灰的小乞丐,跑去洗手時順便將臉上的黑泥也都洗掉了,此時蹲在他的面前, 那瓜子般的臉蛋素雅文靜, 臉側(cè)的發(fā)絲上沾了些許水滴, 不知道為什么,讓他想起春天原野里的小花,或是風(fēng)里漂浮的蒲公英。 啊, 是那個小……小賤狗的樣子…… “沒什么……”他搖了搖頭,“……撕不掉的就切開。” “嗯。” 她點了點頭, 小心翼翼地開始做事。 院落外, 城市的鼓噪聲遠遠地傳來, 但或許是兵荒馬亂,大家急著出城的緣故, 這處房屋都已坍圮的院落在下午的陽光里顯得安靜,少女撕開他身上染血的衣服,有些地方甚至已經(jīng)結(jié)痂, 又不可避免的流出了鮮血。她時不時的看看他, 但他目光冷靜, 不為所動。 痛當(dāng)然是痛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眼前這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他有些不想說話。 又在一些傷口中挑出了破碎的竹簽來,看著頗為凄慘,少女的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再度處理傷口, 止血、上藥,有幾處傷口少年燒紅了小刀, 往上頭灼燒,隨后才鋪上一層藥粉。少女撕開了隨身包裹里帶著的破衣服, 給他包扎——她這段時日以來,扮成乞丐回到江南, 隨身帶著的,也就兩件破破爛爛的乞兒服,此時一件撕開,另一件準(zhǔn)備給少年穿上。 “你不是要去太湖那邊嗎?怎么到江寧來了?”傷口快包扎完,他隨意地問起。 “啊……”少女愣了愣,隨后低頭,“走、走到這里, 便走不過去了。” “嗯。”少年點了點頭。 從西南出來之后,幾度想起過在成都遭遇的這名少女,但僅僅是對方的形象劃過腦海,真正的推演, 無從做起。畢竟遭逢亂世,即便是習(xí)武之人,行走起來也極為艱難,成都的“小賤狗”只是一介弱女子,出了西南,要說活著的概率有多少……他不愿細想。 畢竟以天下之大,無論對方死活,雙方這輩子多半都是見不到了。 但在內(nèi)心深處,其實又存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念想,許多年后想起來,那是少年人對青春的憧憬和寄托,是內(nèi)心之中初次萌動后留下的看似模糊卻又深刻的痕跡…… “……那你怎么會,跑到戰(zhàn)場邊上去的啊?” 他問了一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