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囂張之槍以及心碎之箭-《擇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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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的手離肖張的臉越來越近,直至觸到了那張白紙的邊緣。
不知道是被汗水打濕還是沾了太多血的緣故,白紙的邊緣并不鋒利,就像是在潮濕的桐江邊擱了三天的酥皮。
就在他的手指觸到白紙的那一刻,白紙上的那兩個黑洞忽然亮了起來。
那是肖張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
當然也有可能剛才他根本沒有昏過去。
陳長生臉上沒有吃驚的神情,應(yīng)該是早就已經(jīng)知道,問道:“歇夠沒有?”
徐有容沒有轉(zhuǎn)身,靜靜地注視著天空里的那座山峰。
南溪齋劍陣已經(jīng)被那道沉重如山的氣息壓制的離地面越來越近。
梧桐樹的青葉落的越來越多,樹身發(fā)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甚至有些地方的樹皮已經(jīng)裂開,露出白色。
肖張看著陳長生說道:“從來沒有人敢揭這張紙,以前沒有,現(xiàn)在更沒有。”
他的聲音很冷漠,無情無識,就像他的眼神一樣。
以前他是逍遙榜上的強者,加上瘋狂嗜殺的名聲,自然沒有誰愿意招惹他。
現(xiàn)在他成功晉入神圣領(lǐng)域,更沒有誰敢來撩撥他。
對這句帶著威脅意味的話,陳長生并不在意,說道:“如果你不肯醒來,我只好把這紙揭了。”
肖張說道:“我有些困,你們撐會都不行?真是沒用。”
只有他這樣的瘋子,才敢用這樣的語氣對教宗與圣女說話。
陳長生依然不在意,說道:“就算我們輪著撐,也總有撐不住的那一刻。”
肖張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怔住了。
陳長生與徐有容竟然決定不再拖時間,而是準備搏殺。
他們的信心從何而來?
“既然是搏殺,當然要搏。”
陳長生看著他笑著說道:“也許贏也許輸,誰知道呢?”
他的笑容還是像少年時那樣干凈、純真、溫和。
在肖張看來卻有些可怕。
這樣的大事,就這樣隨隨便便決定搏一把?
無論桐宮還是南溪齋劍陣都還可以抵擋焉支山人片刻。
他身受重傷,但畢竟是位新晉圣域強者。
在這樣的局面下,陳長生與徐有容卻決定不再等待,直接搏殺焉支山人!
難道他們不明白,焉支山人身為魔族的遠古強者,要比那些魔將強大很多,甚至境界實力可能不遜于魔帥?難道他們不明白,人族教宗與圣女再加上他這個新晉圣域強者如果今夜全部戰(zhàn)死,歷史真的可能會改變?明明可以再等一等,為何要搏殺?為何在這樣的時候,陳長生還在笑,笑容還是如干凈?徐有容還有心情背著雙手看星星?
世人都說肖張是個瘋子,他卻發(fā)現(xiàn)陳長生與徐有容比自己還要瘋狂。
這些為何的答案是什么?
他忽然想到了。
這就是銳氣。
年輕人的銳氣。
他比陳長生與徐有容大幾十歲,但對于修道者而言,也還算年輕。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就像是秋水洗過的銀槍,寒意十足。
“還有多久?”
他走到徐有容身邊問道。
徐有容說道:“四十七息。”
肖張嘶啞的聲音從白紙里再次透出。
“我去破他的山勢。”
他提著鐵槍向北方的夜色里走去。
他看都沒有看一眼頭頂夜空里的那道影的山脈。
真正的山在數(shù)里之外,在他準備去的地方。
前些天,他感應(yīng)到了破境的征兆,毫不猶豫結(jié)束了在雪原上的暗殺生涯,按照當年約定好的路線一路南歸。眼看著便要通過草原回到人族的領(lǐng)地,卻在荒野間看到了忽然崛起的三座大山。
焉支山人、鏡泊三人、伊春山人。
面對這樣可怕的遠古強者,他根本不可=脫逃,按道理來說必死無疑,誰曾想這種前所未有的壓力,竟然讓他跨越了那道門檻,提前突破了神圣境界,險之又險地逃了出來,只是還是受了很重的傷。
乘風箏入亂山,看到陳長生與徐有容,他心神驟然放松,傷勢與精神上的疲憊同時暴發(fā),直接昏死了過去。
歇了片刻,傷勢未愈,但他的精神振作了很多。
最重要的還是陳長生與徐有容的出現(xiàn)。
人族地位最高的兩位圣人一起來接他回去。
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哪怕高傲如他,也這樣認為。
為此,他愿意再戰(zhàn)一場。
但他說的是我去破他的山勢,而不是我去破了他的山勢。
他沒有自信能夠破掉焉支山人的防御,甚至沒有信心能夠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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