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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瀅伸手指著證詞上的某一段，半念半說地道：“周媽媽再三強調(diào)，這上鎖的糖霜匣子直到宴會當天才會由廚房管事現(xiàn)去領(lǐng)來，不到點心出鍋，匣子絕不會打開。此外，雪花桃酥對味道的要求也很高，出鍋后須馬上灑上糖霜再以銅盅蓋住，悶上二十到三十息之后揭蓋，才會有最佳的風(fēng)味。”

    “哐”，郭媛將茶盞往案上一擲，冷著眉眼譏道：“陳三姑娘，你這說的什么廢話？誰要聽你說點心方子不成？”

    “縣主若不想聽，捂上耳朵就是。”陳漌馬上就接了話，態(tài)度傲然，語氣清高，一如她素常的模樣。

    郭媛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極冷，陳漌亦是面色如冰，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里無聲廝殺著，誰也不肯示弱。

    陳瀅看了看她們，見她們只以眼神較勁，并沒有說話的意思，于是便又接續(xù)起了方才的話題，說道：“周媽媽的證詞，想必大家都聽明白了。這糖霜乃是專人制作、專人保管、密封保存的。點心上桌之前，能夠接觸到糖霜的只有三個人：主廚、管庫媽媽，以及廚房管事。”

    言至此處，她終于轉(zhuǎn)向了桃枝，和聲問：“在此我想請問桃枝姑娘，你是如何偷嘴吃到點心的？莫非主廚特意多做了幾塊點心給你們這些丫鬟解饞？又或者那管庫媽媽或廚房管事與你相熟，特意把糖霜交給你處置？若是如此，我想請顧二姑娘現(xiàn)在就請這三位過來，與桃枝當面對質(zhì)。”

    顧楠聞言愣了片刻，旋即不由大怒。

    這話簡直就是明著指摘鎮(zhèn)遠侯府的下人沒規(guī)矩，這不是打人臉嗎？

    心中雖是腹誹不已，可她的面上卻是一派安詳，拿起帕子按按唇角，淡然道：“桃枝，你自己說說。”

    桃枝的臉上，終于現(xiàn)出了幾分真正的驚慌。

    她兩手死死按住地面，骨節(jié)幾乎泛白，抖著嗓子道：“婢子……嗯……婢子不是在廚房……婢子是……”

    “你是不是想說，你是在點心從廚房送到花廳的半路上，接觸到了糖霜，是么？”陳瀅替她完成了講述。

    桃枝連忙點頭：“是，是的。”

    “桃枝姑娘，你又沒說實話。”陳瀅搖了搖頭，舉起樹杈兒指向青衣小鬟手中的地圖，淡聲說道：“廚房、花廳、凈房這三處成夾角。的確，如果你是在廚房往花廳送點心的半路上接觸到了糖霜，那么，你證詞中時間上的漏洞，也算是勉強補上了，但你卻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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