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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嬤嬤在門外應(yīng)是，不多時(shí)，便領(lǐng)著兩名拿箕帚的小宮人進(jìn)屋，正待清掃，長公主忽似想起什么，勃然色變，厲聲道：“罷了，退下！都給本宮退下！”

    小宮人直嚇得抖衣而顫，魏嬤嬤忙應(yīng)是，拉著她們飛快退下。

    望著滿地狼籍，長公主扯開嘴角，苦澀一笑。

    她真是氣昏頭了。

    此信乃蕭太后親筆，好容易才托人送出宮，若叫人瞧見一言半語，再傳進(jìn)元嘉帝耳中，她們母女的好日子便到頭了。

    思及此，她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罷了，如今的她，又哪里來的什么好日子？不過是茍延殘喘、一無用處的廢人而已。

    她俯身去拾紙屑。

    染了丹蔻的手指，襯著碧青氈、白紙屑，越發(fā)雪白細(xì)嫩，再瞧不出當(dāng)年挽韁縱馬的痕跡。

    她微有些恍神，耳邊似響起溫柔絮語：

    “殿下拈筆之姿，很是端雅。”

    “撲啦啦”，風(fēng)拍錦簾，絮語散盡，入目處，唯晶燭華堂，那低語溫柔的人，到底不見。

    長公主黯黯低眉，拾起一片紙屑。

    那是她記憶中，他唯一的一次夸獎(jiǎng)。這溫潤語聲，隔經(jīng)年的光陰、隔一程回不去的韶華，迢遙而來，卻是……再也觸之不及。

    她嘆一聲，將碎紙屑盡攏于袖，起身站好。

    “啟稟殿下，興濟(jì)伯夫人到了。”

    平板而清晰的通傳聲，將旖旎舊事，化作冰冷現(xiàn)實(shí)。

    “快快請(qǐng)進(jìn)。”長公主上前兩步，作相迎之姿，卻見錦簾卷起，程氏走了進(jìn)來。

    甫一見她，長公主便微瞇起雙眼。

    程氏今日，亦著一身綠裙。

    她原就生得婉約，皮膚猶似少女般細(xì)嫩，不須脂粉砌顏色，天然便有一段柔媚。

    長公主面上的笑容，飛快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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