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看著那些農(nóng)夫忙著鏟除辛辛苦苦用勞役耕作的作物,公孫澤望向遠方,回頭跟一個持弓的年輕近侍道:“射,要守信。何謂信?國君與我封地,使我無需做鄙事,我才能演練車馬,那么國君需要的時候,我就要不惜舍生。” “射,要守禮。若你在戰(zhàn)陣之中遇到了楚人的大夫,一定要虛拉弓弦,先行致敬,切不可暗暗攢射?!? “射,要守仁。若楚軍戰(zhàn)敗,棄甲曳兵而走,你在后面追擊,不可以射那些扔到兵器逃竄的人。” “當日我與適有十年之約,到時你在與那六指少年比試射禮。墨者已來商丘,適也已來,想必那孩子也到了?!? “國君授命墨翟,墨翟傳令凡商丘善射者,集中登記造冊。如今三年已過,你技藝小成,我卻不能因為十年之約就讓你不去守城。若不準你去,這非君子所為。” 他知道,墨者的規(guī)矩嚴格,也知道墨者一旦守城,墨者內(nèi)部所有到商丘的都會參加,這一點他是佩服的,甚至也佩服墨者想要非攻安定天下的心思。 他不服的只是墨者那些駭人聽聞、必將惑亂天下的道義。 持弓的年輕近侍躬身道:“君子的話,我記下了。我一定在城墻上死戰(zhàn)不退。” 公孫澤笑道:“死戰(zhàn)不退,這是最基礎(chǔ)的。墨者守城規(guī)矩極多,要守他們的規(guī)矩才行。但你要記住,你不是在遵從墨者,而是國君將守城的權(quán)責(zé)交于墨者,他們的命令終究是國君的命令。我問你,若是國君的命令與墨者的命令相悖,你聽誰的?” 年輕近侍疑惑道:“君子既說墨者守城有術(shù),應(yīng)該是誰的命令能夠守好城,便聽誰的吧?” 公孫澤哈哈大笑道:“你會守城嗎?” 近侍搖頭,心說我哪里會守城呢?君子難道不知道嗎? 公孫澤失笑道:“你既不會守城,又怎么知道誰的命令能夠守好城呢?但你只要知道禮就可以了。” “令自天子出、令自諸侯出、卻不能令自大夫賤民出。如果墨者的命令與國君的命令相悖,以國君的命令為準,這便是守禮?!? 看到近侍似乎有些不解,還沉浸在國君的命令是否能守住城邑的疑惑中,公孫澤正色冷聲道:“我問你,若是天下人都這樣想,還會有紛爭嗎?” “賤民種植、做工、服役。士駕車、管轄。大夫治理。上卿為諸侯分憂。諸侯保護天子周禮。令從天子出,不服者征討、不尊者滅國、違禮者烹殺……天下豈不安定?” “你自然疑惑,國君的命令能否守住商丘。但如果你不疑惑、天下人也不疑惑,只要國君守禮,楚人又怎么有理由攻擊呢?天子有令,諸國討伐悖禮者,連守城這樣的事都不會出現(xiàn),你的疑惑到時也就不存在了。” 近侍似乎終于明白過來,道了聲唯,便跟隨在公孫澤的后面,一同前往商丘。 城外,三十里內(nèi)的農(nóng)夫忙碌著,用城內(nèi)墨者征集的墨車或是馬車,裝著自家的糧食,被強制遷徙到城中。 不斷有穿著古怪衣服的墨者在一旁維護秩序,或是登記物品,不少人忙著砍樹或是鏟除宿麥,一片忙碌。 公孫澤在車上暗暗嘆氣,看著那些到處有著墨者痕跡的墨車、雙轅馬車、磨坊、改造后的曲轅犁,還有滿地的麥田,心中沉悶。 墨者離開了那個村社,適也離開的那個村社,可墨者的想法卻如同秋天的野火一般焚燒著。 借助著這些和墨者抹不去關(guān)系的農(nóng)具、車輛、種植辦法,墨者的威望越來越高,那些道理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去聽。 “守禮難、悖禮易。墨者的道義,終究是要禍亂天下的。人人爭利、人人平等,則野心輩出,天下豈能安定?”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