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體系-《戰國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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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以天下論,那么凡事向前進步的,墨家便支持。若不進反退,便要打著讓他進步。此為義戰,便無國別之分。墨家非一國之墨,乃天下之墨?!?
吳起聞言不語,低頭沉思。
此時天下諸國并不諱言談及兼并和戰爭,可春秋禮儀尚有存余,像是韓國趁著會盟偷襲鄭國滅鄭這樣的事也只能發生在戰國。
可是在這戰國之初,各國至少還多少要點“臉”,將求個師出有名,既要有名,這名便要有個基礎,那就是禮。沒有禮,就沒法說對錯,也就沒法說出是有名之師、無名之師。
三晉伐齊,那還是借公孫孫之亂,田氏有弟弒兄的嫌疑。三晉與齊,還要走個周天子的形式。
可是墨家這番話,分明就是說:墨家自有自己的規矩和邏輯,禮即規矩,墨家守自己的禮,不守此時已有的禮,只要不合于義,墨家便可能與之戰。
而義……天下如今能夠對義持有解釋權的,只有墨家。天下論戰,各家一敗涂地,儒家尚未與黃老之學融合天命之說,更難在君侯之間傳播,于民間因為鐵器火藥牛耕帶來的分封制的物質基礎不再,也日趨勢微。
法家初興,但是少了對未來的描訴,也少了一根根本的內涵,只是術而不是道,只是給出了變法的合理性支持,但卻沒有說清楚變法的根源。
吳起雖然腹誹墨家將戰爭也能說得如此“合于大義”,腦海中回憶了一下這些年墨家抨擊各國政策的小冊子,又暗暗點頭。
自從墨家出版了關于天下財富總和的來源與增加的小冊子之后,對于各國的經濟政策一直都是以那本小冊子為基礎,在規矩之內從未逾越。
言行如一,又能恰如其分地解釋評判,這便是可驚可怖之處。
對于秦地的變革,墨家也是有批判有支持,如索盧參的批判,那是站在到底農業才是唯一讓天下財富總和增加的手段、還是工商業的勞動也能讓天下財富總和增加的手段的爭論。
而對于支持,墨家也認為秦地的情況特殊,不論怎么樣,相對于以前的井田阡陌與貴族封田,秦地的變革還是解放了生產力的,尤其若是配合牛耕壟作,這絕對是高于原本的制度的。
這一切都源于二十年前適加入墨家,逐漸將墨家的道義形成了完整的體系。
正如之前的儒家,仲尼有“禮”可依,于是可以按照禮來衡量這件事的對錯,合乎與禮的便支持、不合于禮的便反對。
而墨家在二十年前,談利談義,談天志,但是合乎天志的天下,到底應該是什么模樣?
墨子沒有指出,或者說指出了一個過于遙遠的、數百年內都不可能達到的“使人各得其所長,天下事當;鈞其分職,天下事得;皆其所喜,天下事備;強弱有數,天下事具矣”,以及最終的“兼愛”天下。
使人各的所長,使人所作的勞動都會自己所喜歡的……這對于戰國而言,太過遙遠,這是人類的終極自由夢想。
但是適出現在墨家之后,以九重樂土之說,融合墨家三表之一的天下富,指出現如今要追求的樂土應該是種什么樣的制度。
儒墨相爭,儒家原本有禮可依,這是古已有之,依照已有的東西對照對錯,因而儒家可以更容易站住腳。
這是向后看,走過的路是有經驗的,于是更容易讓人接受,人們更喜歡接受直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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