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只是墨家的規(guī)矩嚴苛,身入墨家之后并不那么自由,什么事都需要聽“組織”的,有什么行動也必須要集結眾義,這是西門屠一直難以接受的。 用西門屠平日與朋友喝酒時候的話來說,墨家什么都好,就是規(guī)矩太多,不甚自由,入墨家便無自己的頭腦心思,自己只要心懷利天下之心,行君子之勇,便不是墨者又能如何? 他平日能夠殺豬屠狗,其實并不是過不下去的那種人,論及日子過得其實比一般的授田國人農(nóng)夫要好,更不要提那些被束縛在貴族封地上不能隨意離開受制于禁亡令的農(nóng)奴。 當筑虎邑農(nóng)奴逃亡的事被醞釀擴大之后,西門屠便和幾名朋友長吁短嘆,為那些百里之外的人感到憐憫。 像他這樣的人在費國都城其實不少,他們暗暗集結在一起,盟誓要做一番大事——若君主變革,他們便不做什么;若是君主不變革,他們就要行聶政為絕祭河伯、止人殉之勇。 西門屠這樣的人,當真是把生死作為談笑。 他們和墨者走的很近,但卻又在一些問題上有些根本的分歧——從一開始的認為墨家規(guī)矩太多,逐漸到連同一個嚴密的組織、集中的權力都反對,而且認為可以用刺殺、暴力來解決天下的問題。 而墨家如今正是適得勢,墨家的整體政策也是區(qū)域穩(wěn)健、嚴格制度,寧可錯過一些和墨家親近的人,暫時也不接納那些心懷利天下但卻討厭組織結構、反對集權法律的游俠兒。 于是這些當初墨子尚在的時候能夠成為墨子弟子的人,在墨子去世后與墨家處在一種曖昧的若即若離但在本質問題上又有許多分歧的邊緣群體。 貴族們討厭他們,民眾們需要組織而那些人缺乏宣傳和道義根基,墨家在他們認可組織和集中之前不會接納他們,底層人們會敬仰他們?yōu)槿藦统鹨员┲票┑男袨榈珔s疏遠他們…… 可這些人,依舊是一股不可以輕視的力量,他們?nèi)狈Φ闹皇亲约旱木V領,或者說他們的綱領在利天下的問題上和墨家是一致的,只是在怎么利的辦法上是不同的:天下是否需要一個嚴密的組織?天下是否需要一個集中的權力?天下是否需要一個嚴苛的法律?天下人的事到底是要靠發(fā)動民眾還是依靠一些大志者勇悍者用聶政刺親、專諸刺僚、曹劌劫盟的行為來解決? 西門屠并不知道在彭城的墨家會議上,適對他們這樣的人的評價是:暫時的同路人。 同路人可以結伴,可以在途中互相扶持,但既只是暫時的同路,那就終究有分別的一日。墨家可以和他們做盟友,但卻不會放棄自己的組織底線來無條件地接納這些人的加入。 西門屠不知道墨家高層對于他們的評價,也仍舊對于墨家的一些充滿傳說的高層人物充滿了敬仰。 當他在人群中和幾名朋友拔出了匕首、拿出了火藥雷準備做一番大事的時候,西門屠頗為敬仰的“劍客”孟勝站了出來。 于是西門屠等人暫時收好了匕首,看著孟勝站到了民眾和甲士之間,威風凜凜,毫無懼色,便暗暗點頭,心中更生出幾分敬重。 那些想要抓人的甲士身穿甲胄、手持兵刃。 孟勝等人人數(shù)不多,都穿短褐,并無甲胄。 西門屠心想,都說孟勝劍術極高,在楚地也有一番作為,尋常人三五個不是他的對手,可終究沒有披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