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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會(huì)那么快接受宋易，但這樣不聲不響，憫之還是有些害怕的。

    老人家掌勺，其他人打下手。

    擺盤布菜，安置場(chǎng)地，拿了花和氣球做裝飾，貼喜字掛燈籠，屋子里堆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南矐c玩意兒，空間一下子小起來，但顯得溫馨熱鬧了許多。

    思思表姐帶著湯姆森去酒窖挑酒。

    寧寧去接奶奶回來，兩個(gè)老人家在廚房熱火朝天地聊起來，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感染著周圍的人，大家聊起來各自的生活，從彼此的經(jīng)歷來填補(bǔ)認(rèn)知的空白，間或驚訝地問一句，“真的嗎？”

    憫之最拿手的是鋼琴，正好客廳的角落擺著一架，但琴封著，罩了一層布，憫之費(fèi)勁地把布扯開，又開了琴盒，沒有譜子，但沒關(guān)系，記憶里有很多。

    舊的一年要過去了，新的一年要開始了。

    雖然今天和明天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人類這種“周而復(fù)始”的儀式感，卻有著重大的意義，用來區(qū)別這一年和下一年，用來緬懷過去，也用來憧憬未來。在人生漫漫的征途中，可以在這一刻停下來，為自己舉杯小憩一次，回顧上一段路途的得失，去為下一段路途積蓄力量。

    把煩惱都放一邊，和愛的人相聚，今夜只有祝福。

    憫之按了一串音符，讓耳朵聽到鋼琴的聲音。

    然后閉上眼，摸到它的身體。

    她提氣，抬手，指尖在黑白之間流轉(zhuǎn)，音樂從匣子里飛出去。

    她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

    思思閉上眼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指，陶醉了片刻，舉杯敬了湯姆森，“少女有心事了。”

    湯姆森歪頭沖她笑了笑，“你的表妹可真是個(gè)公主。”

    “公主總有一天會(huì)離開城堡的。”

    “那一定是跟著騎士走的。”

    “但這個(gè)騎士還沒有來得國(guó)王的青睞。”

    “干杯，祝騎士好運(yùn)。”

    “干杯！祝我的公主。”

    終于開飯了。

    大的長(zhǎng)條桌，客人分坐兩側(cè)。

    老人家坐在上首，然后依次是爸爸媽媽舅舅和舅媽，小輩都坐在下首，憫之坐在尾巴上。宋易繞了大半圈，端端正正地坐在她身邊。

    憫之捂臉，余光里似乎看見爸爸眼睛里在冒火，忙起了身，給大家添茶水倒酒。

    路過媽媽身邊的時(shí)候，媽媽握了握她的手，小聲提醒她，“別惹你爸爸生氣。”

    憫之撒嬌似地哼了哼，她能怎么辦呀！一個(gè)兩個(gè)都是硬脾氣。

    春晚是保留節(jié)目，電視聲音開得很大，有些聒噪，但這樣的氛圍，誰也沒覺得不合適。

    吃到一半，交換了幾次位置，小輩們互相聊天，老人家敘舊，尤嘉和周倩在嘀咕著家里連個(gè)小孩都沒有，過年都不熱鬧，然后旁敲側(cè)擊地問遙之和逸之有沒有交女朋友，也問思思有沒有中意的對(duì)象，早點(diǎn)兒帶回來見見啊！

    思思沖憫之努了努嘴：“帶回來的不見，倒是催我做什么。”

    憫之低頭做鵪鶉狀，宋易在給她剝蝦，她小聲說，“你別管我，你自己吃呀！”

    他不吭聲，只把蝦肉放在她面前地小碟子里。

    吃得差不多的時(shí)候。

    陸季行忽然把宋易叫了過去，扯了扯襯衫領(lǐng)口，撇著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陪我喝幾杯？”

    尤嘉在桌子下面踢他腳。

    陸季行躲開，又裝不知道。

    宋易一副鄭重的樣子坐在他對(duì)面。

    “簡(jiǎn)單點(diǎn)，擲骰子，怎么樣？”

    宋易點(diǎn)點(diǎn)頭。

    憫之吞了口唾沫，爸爸是個(gè)千杯不倒的，宋易的酒量她是真的不知道。

    這可真是……

    她蹭到周喬面前坐著，快要哭出來了，“他酒量怎么樣？”

    周喬望了望那邊，默默替宋易默哀著，“好像……還可以。不過……”

    憫之聲音都抖了，“不過什么？”

    “他喝醉了更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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