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逍遙宗*相遇】 澹臺燼記得, 那一日天空是湛藍的,他的身軀在河水中被侵蝕腐爛了, 機緣巧合得到魔器,爬出了那個地方,重新長出軀體。 五百年了,他找遍鬼哭河,依舊沒有看見葉夕霧的魂魄。 于是他想活著。 活著,才能有一天再次見到她。 在鬼哭河中五百年后, 他像個惡鬼,全身蒼白破敗,無力倒在青草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怪物, 全身爛過一輪,像是地上的淤泥,再慢慢重組起來。唯有用盡全力保護的一雙眼, 依舊能看見世間色彩。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兆悠仙君。 老人坐在毛驢上,路過他的身邊。 澹臺燼用一雙冷冰冰的眼打量這個路過的人, 他周圍蛇蟲鼠蟻盡數(shù)退散,只有這老人走過來了。 兆悠打量著生存欲望頑強的少年, 嘆息一聲:“卦象說東南有異,不知是福是禍,竟是指的你啊?!? “一念生,一念死, 眾生有靈, 你來自何處, 可有家?” 少年帶著森然白骨的手指無力陷入草地里,不發(fā)一言。 兆悠平白覺得他有幾分可憐,少年的眼睛又冷又冰, 可是當他提到家這個字眼,他一雙滲著血的眼睛卻恍惚茫然起來。 兆悠知道,孤獨大半生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目光。 “那么此后,逍遙宗便是你的家?!? 澹臺燼聽見他這樣說。 那日兆悠把他帶了回去,知道這人要救他,澹臺燼想伺機殺人奪寶的心思散了。 他太虛弱了,需要一個地方豐滿羽翼,不能輕易祭出體內(nèi)的屠神弩。 他小時候聽過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農(nóng)夫救了蛇,卻被蛇反咬一口。 他覺得自己是故事里那條蛇,陰冷的目光打量著兆悠帶他走過的土地。 澹臺燼躺在毛驢上,牽著毛驢的兆悠悠悠唱著歌。 歌聲曠達,帶著安慰人心的力量,澹臺燼撐了一會兒,在這樣的歌聲里睡著了。 兆悠沒有回頭,空中一條錦毯憑空蓋在少年身上。 毛驢帶著他們穿過河邊的叢林,飛上逍遙仙山。 “到了?!? 澹臺燼睜開眼睛,五百年來,他第一次能入睡,眼前是一片壯闊的云霧,山門下有一大片農(nóng)田,農(nóng)田鱗次櫛比,里面種了藥草,看上去綠油油,生機勃勃。 眼前有一片柿子林,柿子成熟了,掛在枝頭,并沒有掉下去。 兆悠見他看著柿子,笑道:“回頭讓藏海給你摘兩個嘗嘗?!? 再往前走,門前也種了郁郁蔥蔥的藥草。 幾個男子迎出來,歡天喜地道:“師尊!” “師尊你終于回來了?!? “哎……他是誰?” 兆悠笑吟吟說:“一個可憐人。” 幾張大臉同時湊了上來,為首的是一個略胖的男子,束著發(fā)冠,腰間掛了葫蘆,眉毛耷拉下去道:“受了好重的傷唷,一定痛得很?!? 幾個年輕弟子眼中都帶著同情。 澹臺燼黑眸卻帶著戒備,不動聲色打量著他們。這世上沒什么好人,老頭救他一定別有所圖。 兆悠揮開幾個男子:“去去去,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圍著他做什么。” 眾人抱拳行禮,笑著離開了。 兆悠把他帶到屋子里,揮手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木桶,木桶中水汽氤氳,兆悠單手結(jié)印,念了句法決,外面的藥草飛入屋子,在水中化開。 兆悠道:“會很痛,幫你清理腐肉,忍耐一會兒。” 澹臺燼落入木桶,悶哼一聲。 兆悠嘆息著說:“痛就喊出來,喊出來好受些?!? 澹臺燼依舊不說話,咬緊了牙關(guān)。他耳朵里聽見窗外百靈鳥在嘰嘰喳喳叫,方才見過的胖修士指揮其他弟子的聲音傳來—— “藏林,去師叔那里拿靈丹。” “藏樹,你衣裳呢,你和他體格差不多,找一套來。” “藏風……” “知道知道,我那屋子靈氣足,適合養(yǎng)傷,我這就騰屋子,藏海師兄別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