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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幾個人今天都差不多時間起來的,初一下床的時候，廁所被吳旭占了，幾個人都站在宿舍刷牙。

    初一也擠了牙膏站到窗邊,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讓自己快速清醒以及冷靜。

    李子強還在床上躺著，初一正想著要不要叫他一聲，張強過來了，往李子強胳膊上拍了兩下：“起來了！要遲到了！”

    “哎！”李子強吼了一聲,一拍床板，“操你大爺！”

    “操唄。”張強沒理他,轉身走開了。

    “媽的老子做春夢呢！讓你給拍沒了！”李子強又吼。

    春夢兩個字蹦出來的時候初一猛地一驚,嚇得差點兒把牙刷捅進嗓子眼兒里，晨勃都讓李子強這一嗓子給驚趴下了。

    “夢見么了？”胡彪邊樂邊問。

    “沒看清臉,反正特別溫柔的一個女的，都要解她內衣扣子了，”李子強意猶未盡地伸了個懶腰,一邊打呵欠一邊坐了起來,“可能是我白天看上哪個女的了，今天去對一下看能不能對上。”

    初一叼著牙刷，內的澎湃估計都快澎到臉上來了，李子強下床看了他一眼：“哎,發么呆呢，牙膏好吃嗎？”

    初一本來沒事兒,被他這一問,頓時就咽了半口沫子下去。

    他其實不太做夢，每天倒頭就睡，睜眼兒就醒,就算會做夢，也都不記得內容，而且都亂七八槽，一次還門到自己變了門檻石，天天被人從身上踩著過，夢里都覺得自己慘得能跟小白菜競爭了。

    好容易做了個還算全乎的夢，劇情也記得清，人臉也看得見，結果。

    人家做春……不管什么夢吧，反正人家就夢見女的。

    論到他做個夢，就夢到晏航了。

    日有所思夜所夢。

    初一洗漱完一邊穿衣服一邊給自己分析，自己白天吧的確思了晏航來著，別說白天了，就這一年，他都沒少思晏航，現在好容易找見了，夜所夢倒也正常。

    再說了，他從來也沒跟人近距離接觸過，晏航是第一個。

    他想夢到個女的也難，根本就沒女孩兒理他。

    大概就這么回事兒吧。

    這應該是個意外。

    這天之后初一沒有再做過么尷尬的夢，大概是因為軍訓比較忙。

    學校的軍訓不算太辛苦，雖然因為天兒熱，又是海邊，空氣濕度大，他們的軍訓服簡直是臭不可聞。

    不過比起別的學校，他們還算輕松的，前幾天就是在操場上來回走，然后去打了半天槍，最后來個拉練。

    但是曬得夠嗆。

    這幾天初一又偷摸自拍了幾張，但是發現照片上的自己黑得種發自內油然而升的土氣，于是又放棄了。

    -今天拉練嗎

    早上晏航發了條消息過來。

    -是，好我nb

    -一雙舊鞋，穿了一年了，底都磨穿了吧

    -沒有，一雙鞋能穿三年

    初一看了看鞋底，鞋底挺厚的，要磨穿不是太容易，不過鞋的邊緣已經不少破損了。

    點兒心疼。

    他其實也很無奈，這雙鞋非常舒服，他去買鞋的時候穿哪雙都不如這雙舒服，要跟這雙一樣舒服的……實在是買不起。

    買得起也舍不得。

    于是他一直也沒買別的鞋，硬生穿了一年。

    今天拉練不知道多少公里，聽說要爬山。

    總之從一開始出發，他就心如刀絞。

    拉練的隊伍一開始挺整齊，走出去沒有一公里，就全成團了。

    胡彪在書包塞了不少吃的，邊走邊跟他們一塊兒吃著。

    “你這身材吃個沒完呢。”周春陽實在看不下去了。

    “零食不胖人。”胡彪說。

    “那也得看是什么零食，”周春陽說，“你這零食一坨一坨的全是肉。”

    “……你能不能不要用坨字來說吃的啊？”胡彪瞪了他一眼。

    “胃口還挺淺。”周春陽笑了。

    初一一直沒怎么說話，一直看著四周，不熟悉的景色讓他覺得情愉快。

    “哪天咱們去海邊玩玩吧，”張強說，“來了這么些天了，沒見著海呢，就聞了點味兒。”

    聽到張強這句話，初一才猛地發現，真是。

    他來之前，腦子想過，啊大海，啊啊大海，啊海邊……

    然后就忘了，別說大海了，就海平線好像都沒看著。

    好想跟晏航一塊兒去海邊轉轉啊。

    “簽個字。”人把一張單子扔到了晏航面前的吧臺上。

    晏航抬眼看了看，是老員工馬力。

    一開始晏航覺得這人情商太低，后來才發現自己判斷失誤，他不光是情商低，擁有標準的老員工式的倚老賣老。

    自從陳金鈴開始帶著他熟悉領班的工作開始，馬力就再也沒跟說過工作之外的話，對他的不爽簡直就差拿個嗽喊出來了。

    以前經常一塊兒跟別的同事去吃個飯打打牌，然后就變了只要他去，馬力就不會去……有過幾次之后，也就沒么同事聚會了，或者就算，也沒有人叫他倆了。

    晏航嘆了口氣，累。

    馬力扔過來的是免單的結賬單。

    餐廳時會市場部的同事請客戶過來吃飯，他們每個月都有免單額度，領班簽個字就行，但今天這頓，晏航并沒有看到有客戶。

    以前他做服務員的時候，知道市場部有時會人月底沒用完額度，就自己過來吃，跟服務員關系好點兒給打個掩護就能免單了。

    陳金鈴在這上面卡得很嚴，一般是挑她不在前廳的時候才會這么干。

    中午他去開了個小會，沒在餐廳，但是他開會之前路過，看到了兩個市場部的人在吃飯，并沒客戶。

    在馬力看來，他就是一個代理領班，別說是沒當著他的面，就算是當著他的面，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裝個傻，額度也沒超，經理一般不會查。

    如果晏航還是個服務員，他可能也就把這個傻裝了得了。

    可現在他卻得站在陳金鈴的角度去看事情，代理也好正式的也好，總歸是領班，而且馬力找他麻煩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實在煩躁。

    “請的么客戶？”晏航問了一句，“怎么沒看到他倆的客戶？”

    “你這么忙，中午都沒在餐廳，”馬力說，“沒有客戶你能看到？”

    “看到他倆了，”晏航說，“沒理由不客戶來就自己先吃上了吧？”

    “你知道是誰倆嗎？這倆上月到市場部的，”馬力冷笑了一聲，“你就認識了？”

    “見過就不會忘，”晏航手指在吧臺上輕輕彈了一下，“別說他倆到市場部一個月了，就是只來了一天，也能記得住。”

    “你記憶力強唄，要不要給你發個獎狀。”馬力說。

    “獎狀就不用了，你可以在心為我鼓掌喝彩，”晏航說，“不過這個字簽不了，你要就讓他倆補上，要就你給補上。”

    “威風抖到我這兒來了啊？”馬力看著他，“代理個領班還以為自己真是領班了？你別高興得太全面了，怕新領班一上任讓你干回服務員你接受不了。”

    “么適應不了的，讓我去pa做保潔也一樣干，”晏航笑了笑，“來這兒之前一直在后廚洗碗呢。”

    “晏航，”馬力看著他，“這事兒要是鬧到唐經理那兒，恐怕你未必理。”

    “那也行，”晏航點了點頭，“要不你投訴吧，反正也不是沒投訴過。”

    晏航這話就隨便一說，之前只是有過猜測，并不確定。

    但馬力一閃而過的僵硬表情，卻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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