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葛胖小曹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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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伸手按了按顧昀的肩膀:“雁王的能耐你不知道嗎?你看他面也沒露,心里都有譜,就知道肯定沒事。再說他從小就跟著鐘老他們天南海北地跑江湖,什么沒見過?沒事的。”
顧昀擰在一起的眉心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沈易只好轉移話題道:“皇上怎么樣?”
顧昀嘆了口氣:“倒是沒受傷,太醫只說是怒極攻心,得靜養——不過說實話,‘靜養’這倆字我聽得耳根都起繭了,大夫們好像對付誰都是這倆字,要真能養誰不養?”
沈易小心翼翼地問道:“他那時候叫你進去,沒說什么吧?”
顧昀沉默了片刻:“說了,他問我‘若暴雨如注,大河漲水,走蛟可會長角’。”
沈易頓時屏住了呼吸——走蛟長角是成龍之相,這話暗指誰不言而喻:“你……”
顧昀道:“蛟或是龍,在民間傳說中本為近親,呼云喚雨、潤澤大地,都是一樣的,可縱使神蛟,倘若為了長角化龍讓大河漲水,棄兩岸于不顧,那豈不是興風作浪嗎?想必也是條前科累累、為禍鄉里的惡蛟。”
沈易:“……你是這么和皇上說的?”
顧昀:“唔。”
其實李豐還跟他說了別的。
本來正當壯年的男人靠在床頭的時候,忽然間有點日薄西山的意思,李豐毫無預兆地問道:“先帝駕崩之前,和你說過什么?”
先帝說了好多,顧昀至今想來其實全都歷歷在目,聽李豐問起來,他略一思量,挑了一句最安全的,回道:“先帝囑咐臣,‘萬事過猶不及,要惜福知進退’。”
李豐聽了愣了愣,轉頭望向方才蘇醒的晨曦,將“過猶不及”四個字念了幾遍,隨后不著邊際地說道:“……阿旻跟朕說過他小時候被蠻女虐待的事,皇叔知道嗎?”
饒是顧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時也有點懵,沒明白李豐是什么意思。
那時,窗外正好有只小鳥不慎將樹杈踩斷了,嚇得撲棱棱地上了天,李豐被那動靜驚醒,臉上那種茫然而倦怠的神色驀地散了,他回頭看了顧昀一眼,目光中似乎含著好多話,但是最后也沒說什么,只是揮揮手讓他離開了。
沈易在他耳邊感慨道:“君心難測,人心也難測。”
顧昀回過神來:“累。”
“可不是嗎,”沈易十分有同感道,“無法無天的,狗急跳墻的,渾水摸魚的……我覺得還不如在邊關打仗——其實在靈樞院當長臂師的時候最省心。子熹,我有時候看這京城真跟盤絲洞一樣,到處都是險惡,要么干脆咱倆撂挑子吧,找地方盤個小鋪子,合伙做點小生意,餓不死得了,也不用看誰的臉色。賣點什么……嗯,就賣長臂師的工具和機油,你說好不好?”
“有病嗎?”顧昀白了他一眼,“一天到晚把自己搞得油乎乎的,再伺候一幫一樣油乎乎臭烘烘的客人——我可不干。要賣也賣胭脂水粉,每天迎來送往地看看美人也是好的。”
沈易一聽,假正經之心立刻泛濫,皮笑肉不笑諷刺道:“你胸懷這么大的志向,雁王殿下知道嗎?”
顧昀跟著笑了,但是只笑了一下,很快就笑不下去了,在沈易面前沒怎么費心掩飾地露出憂色來。
長庚現在人在什么地方?
就算他真的能有驚無險地歸來,李豐那邊又會該怎么說?經此一役,那兩兄弟對彼此還能毫無芥蒂嗎?
沈易冷眼旁觀,見話題一繞回到雁王身上,顧昀就連裝都裝不下去了,他從未見過顧昀對誰用過這么重的心,一時有些心驚,有點不敢往下說了。
近年來世情其實十分混亂,民間有些地方十分奔放,大有效仿洋人拋開男女大防的苗頭,同時,一些大儒世家又變本加厲地死守舊體統,大呼禮樂崩壞、對門人子女禁錮越發緊。
可不知怎么的,沈易總覺得這世道有些無情——前者三天好了,兩天掰了,拋開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婚姻大事上其實人人心里都有小九九,就算別人不管,自己也會算計,到最后依然是捏著鼻子門當戶對湊合過活。
后者更不必說,適齡婚配不過是依著古禮走一番流程,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給強按在一起,跟豬馬牛羊配種無甚區別。
花好月圓、美滿如璧,好像都得瞎貓碰死耗子,人間深情只有那么少的一點,瘋子拿去一些,傻子拿去一些,剩下的寥寥無幾,怎么夠分?
像雁王和顧昀這樣的實屬罕見。
雖然兩人都不怎么在外人面前表露太多,但以沈易對顧昀的了解,倘若不是割舍不掉,顧昀萬萬不會踩過義父子的那條線。
沈易一想就忍不住覺得心驚膽戰,老母雞病又犯了,于是小聲問道:“子熹,不是我烏鴉嘴,但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們倆之間將來有點什么問題,你打算怎么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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