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蓮花-《春閨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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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街道已經實行車輛和人流分行,所以,路上雖有些擁堵,但并不混亂。
隔著車簾子,街面上各色各樣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綠珠和采芩每聽到一樣就給幼清解釋一下:“這是賣蒸糕?!薄斑@是賣驢打滾兒”“這是賣大肉包子……”
幼清聽的津津有味。
“那這個呢,賣什么的?”薛思琴豎起耳朵,聽著外頭的喊聲,春銀一愣飛快的朝采芩和綠珠打眼色,示意她們不要說,采芩和綠珠也紅了臉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薛思琴更加奇怪,望著幼清問道:“清妹妹聽清了嗎?”
幼清也沒有聽輕,但分辨聲音很細,女子的年紀也不大,她已經猜了個*不離十,就假意嗔怪的看了眼春銀幾個丫頭,和薛思琴道:“像是賣胭脂水粉的,不過是挑貨郎,咱們用不上?!?
薛思琴哦了一聲,就道:“這我到是第一次聽說,以往在家里也能聽到,不過都是男人的聲音?!?
幼清直笑,忍不住打岔:“我們今天在法華寺用齋飯嗎?”薛思琴笑著點頭,道,“是,法華寺的齋飯遠近聞名,既然去了定是要用些的。周長貴昨天就過去安排好了。”
難得出門一次,就連薛思琴也忍不住興奮期待。
車子行了約莫一個時辰,等到法華寺腳下時,已經是辰時末了,莊嚴的院門敞著,有小沙彌見著車輛上山分辨著是哪個府邸的家眷,然后再去請知客僧來迎接,所以等車輛聽聞幼清下車的時候,方氏已經在和一位三十位長的瘦瘦小小的知客僧說著話。
“昨日貴府的管事已說過,薛夫人今日是來還愿和做法事,方丈大師已經安排好,夫人是現在去大殿,還是先在客院中歇息片刻?”知客僧已經知道方氏今日要捐一千五百兩銀子的香火錢,說要給菩薩鍍金身,法華寺香火素來旺盛,京中貴人又多,所以殿中的大小菩薩百年來早不知鍍過多少回的金身,所以這一千五百兩也不用真的去鍍,反而是實實在在的香火錢,他當然高興,說起話來越發的客氣。
方氏回頭看了眼兒女們都已經跟上,幾個女兒皆是帶著幃冒,她放了心,便回道,“先去正殿吧,我既是來還愿,自是要誠心才是?!?
知客僧就引著方氏往正殿的方向走,又忍不住打量薛靄和薛瀲,笑著恭維道:“兩位公子真是器宇軒昂,相貌俊美,將來定是俊杰人才,有不凡成就!”又道,“聽聞大公子是新出爐的庶吉士,夫人真是有福氣,恭喜,恭喜!”
被人恭維是誰都是高興的,更何況說話的是廟中的僧人,方氏也不例外,笑容滿面的道:“師父客氣了,我們在京中也不過比那白身之家稍強些罷了?!?
知客僧笑,好聽的話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薛瀲不動聲色的挺了步子,等幼清走過來,他壓著聲音道:“你瞧這院中的僧人也是六根不凈的,說起來話來專挑好聽的說,還不去都是看娘要捐香火錢的關系!”
“小聲點。”幼清搖搖頭,低聲道,“你知道放在心里就是,這是廟里就算不虔誠,可你也不能褻瀆?!?
薛瀲撇撇嘴,腦子里不期然的就浮現出母親問他要不要娶幼清的話來,再去看幼清時,雖隔著幃冒看不真切,可她的視線卻能像帶著刺似的一下子扎在他的身上,薛瀲頓時有些不自在,干干的咳嗽了一聲,道:“知道了,知道了,就跟老太太似的?!?
“是,是,我是老太太。”幼清指著前頭,“快走,快走,別愛著老太太的路?!?
薛瀲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又橫眉冷對的:“這么兇,看你怎么嫁的出去?!闭f完大搖大擺的走了。
幼清笑著搖搖頭,心里卻暗暗松了一口氣,她真怕薛瀲也知道了薛老太太讓他娶自己的事,怕他們以后彼此尷尬,見面連話都沒的說。如今薛瀲還能一如既往的和她打嘴仗,可見他大概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也好,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好了。
幼清心情大好,和薛思琴并肩跟在方氏后頭,那邊薛思琪低聲和周文茵道:“后山有座碑,是前朝的一個大師作的,叫什么來著……”她抓耳撓腮的想著,周文茵就笑著道,“是徐子仲!”
“對,對!表姐來過法華寺?”薛思琪想了半天,周文茵卻是一語道出,她好奇的看著周文茵,周文茵搖頭笑道,“我沒有來過,但法華寺的有座徐子仲的詩文石碑是名揚天下的……”
那邊半安接了話,就笑道:“我們小姐房里又好些徐子仲的詩集呢,小姐還說他的詩讀起來最有深意,便是拆開或改了任何一個字,都會覺得缺了點什么?!?
“還是表姐厲害。”薛思琪嘻嘻笑了起來,眉色飛揚,“那一會兒我陪你去后山看看,雖然廟里有明文規定不準拓印,但是今天大概是不一樣的,我們去和師父說說,指不定就可以了呢?!?
“你啊?!敝芪囊馃o奈的搖搖頭,“即使規矩,咱們又何必打破呢,再說,那些詩文我都看過了,也熟記于心,現在去看看也不過瞻仰一番罷了,若是硬是拓印,反倒玷污了他的真跡?!?
薛思琪哦了一聲,像是想起什么來,道:“我大哥書房里好像也有徐子仲?!庇謮褐ぷ雍把\,“大哥!”
薛靄聽到了,便原地等了她們幾步。
薛思琪跑過去:“您房里是不是有徐子仲的詩文集?”
“有是有,怎么?”薛靄并不知道薛思琪和周文茵方才說了什么,所以一向不看書不讀詩詞的薛思琪突然提到徐子仲,他有些好奇罷了。
薛思琪搖著頭道:“表姐喜歡徐子仲,我就想到了您好像也喜歡?!本蜁崦恋男α似饋?。
周文茵面頰微紅,阻止道:“二表妹,休要胡說?!庇挚戳搜垩λ记俸陀浊?,“表姐和表妹平日也都看的,也就你不知道罷了。”
薛思琪瞪眼看看薛思琴,就指著幼清道:“你也看的懂詩詞歌賦?!”
她還真不看,酸溜溜的詩文她讀起來覺得不是太悲愴,就是太矯情,若不然也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幼清笑著,如實道:“還真是沒有!”
薛思琪頓時笑了起來,露出種果然有人比我還不如的優越感:“我就說,你怎么會看詩詞。”
薛靄就想到那次再水井坊幼清評論他作的詩畫,不由眉頭略皺的看著薛思琪,道:“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喧嘩?”說完便走了。
薛思琪被莫名其妙的訓了一頓,不高興的嘟了嘴,咕噥道:“我又沒有說錯!”
“好了,好了?!敝芪囊鹋牧伺乃?,輕聲道,“方才你的聲音是有些大。”
薛思琪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會兒你們要給賀娘做法事是不是?”薛思琴挽著幼清往前走了幾步,幼清頷首道,“是,昨天周總管來前我與他說過了,大約廟里有安排了吧,一會兒你們陪著姑母去聽方丈大師講經,我去后殿給賀娘點長明燈。”
“要不然我陪你去吧。”薛思琴有些不放心,“法華寺很大你又沒有來過,要是迷路了可不好?!?
她來了很多次,這里和以前沒有什么變化,她不敢說每一處都熟悉,但迷路是不可能的,想了想幼清道:“你找兩個婆子陪著我好了,你也難得出來,該許愿的就許愿,我記得后殿還有觀音菩薩坐像,求子很靈呢……”
薛思琴沒料到幼清會打趣她,頓時臉漲的通紅,輕輕掐了幼清的胳膊,壓著聲音道:“小丫頭越發了不得,連姐姐的笑話都敢說。”
“我錯了,我錯了?!庇浊迩箴?,在薛思琴耳邊道,“可這事兒我也沒有說錯,求子是大事?!?
薛思琴氣的不理幼清,幼清輕輕的笑著,月白綃紗的帽檐隨風浮動,或露出半截清秀的下頜,或行動間肢體曼妙……引得前頭的知客僧頻頻回頭,暗暗感嘆薛家在京城沒什么名氣,可家中卻養了這么多漂亮的公子小姐?,F在瞧著大約都到了說親的年紀,若是都能得一門不錯的婚事,將來京城的風云榜上,又要添上薛氏一族了。
心里想著,知客僧更加不敢怠慢,和方氏說話腰背微躬,顯得又可親又尊敬的樣子。
一行人到了法華寺的大雄寶殿,正殿里供奉的是如來佛祖,方氏接過小沙彌點燃的線香,虔誠的在蒲團上跪下來,幼清幾個人則跟在后頭……陸媽媽則帶著各人身邊的丫頭婆子去后院收拾,將茶碗用具一應的東西放好,等中午在廟里用過午膳,他們會在后院歇個午覺,下午再打道回府。
“姑母?!备魅丝牧祟^,待方氏少了一本法《法華經》后,眾人就站了起來,幼清惦記著賀娘的法事,就道,“讓周媽媽陪著我去偏殿,剛才有小沙彌來說已經準備好了,等那邊完事了我再來前殿找您。”
方氏見周媽媽帶著幾個粗使婆子跟著的,幼清身邊還有采芩和綠珠陪著,便放了心,叮囑道:“今天廟里人雖不多,可保不準晚些時候還有香客上來,你仔細一些不要隨意走動,若真想去后山走走,身邊也要帶著人?!?
“我知道了。”幼清點頭應是,便和薛靄還有薛思琴幾個人一一打了招呼,薛瀲想到一會兒要坐在哪里聽講經就覺得無趣,就湊過來道,“我陪方表妹過去吧,省的她一個人,要是迷路了就不好了。”
薛靄嘴角動了動,終是沒有開口。
方氏也知道薛瀲的個性,想著他能陪著幼清也是好事,兩個人多相處相處指不定……便笑著道:“也好,那你要照顧幼清,不要自己貪玩不顧妹妹。”
“有我在,您就放心吧?!闭f完朝幼清揮揮手,“走,一會兒完事我帶你去后山看風景去。”
幼清失笑,跟著薛瀲后面出了正殿。
“這里沒意思?!毖囘呑哌吢裨?,“下次我帶你去十渡,那瀑布像是從天上倒下來的水一樣,壯觀不已,而且水潭里還有小舟,水面煙霧蒙蒙宛若仙境。就是在最熱的三伏天里,那湖里的水也是浸骨的涼,撈一點或直接飲或就地煮水泡茶,都是極風雅的事情?!?
幼清每次和薛瀲說話,都忍不住的潑他冷水:“那三表哥可要趁著這會兒多去去才是,等以后年紀大點,家庭的重任壓在肩上,就是讓你住在那邊,你也沒興趣煮酒烹茶,談論風月雅事……”
薛瀲臉頓時垮了下來,露出一種沒法和幼清繼續說話的表情來。
幼清掩面而笑。
薛瀲看不到她的臉,卻知道她分明就是在笑話自己,就忍不住的哼哼了兩句:“我是看出來了,你是在氣我剛剛說你是老太太是吧。”
幼清不置可否。
兩個人邊走邊打著嘴仗,身后跟著的周媽媽真是越看越覺得兩個人登對,前兩天府里還暗暗傳老太太有意要將方表小姐留給三少爺,他們聽到也都覺得好,如今兩個人走在一起,就光看這后身影也覺得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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