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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那些浮塵,都落定了嗎?-《無污染、無公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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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喻蘭川說,然后他真就從兜里摸出了眼鏡戴上,“現(xiàn)在我可以接著說了嗎?”

    甘卿:“……”

    “你方才說那么多,是什么意思?”喻蘭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把眉挑過眼鏡框,“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沒有配備自卑功能?!?

    “小喻爺,你好好說句人話,是不是能傷及性命???”甘卿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不搭,呃……你懂,你跟我,各種意義上的?!?

    喻蘭川嗤笑一聲:“前些年,全世界的時尚寫手都統(tǒng)一認為運動鞋和‘時尚’倆字不搭,誰要是膽敢在西褲底下穿一雙白球鞋,基本就跟白襯衫下露出紅秋衣一樣罪孽深重,這兩年運動風(fēng)又成了時尚代言人,正裝底下不搭一雙不正經(jīng)的鞋,反而像個賣保險的。搭和不搭,到底是誰說了算?”

    “不知道,”甘卿想了想,一攤手,回答,“我買鞋都是去超市或者賣場,看誰家打折多去誰家買,以禁臟為挑選標(biāo)準(zhǔn)。”

    喻蘭川:“……”

    甘卿笑了笑:“我還沒來得及舉例子呢,你就替我舉了——你看,這就是不搭。”

    恍如一個在桃花源,一個在武陵源。

    在江湖舊夢里偶遇。

    夢醒,總歸要橋歸橋、路歸路的。

    喻蘭川看著她的眼睛,覺得她眼睛里有種很特別的寧靜,像一面波瀾不驚的鏡子,原汁原味地倒映著周圍的一切。

    “你看我雖然沒錢,但是花錢如流水,每個月最精細的規(guī)劃就是提前把房租錢留出來,其他一分不剩。沒事就愛躺著,業(yè)余愛好只有擼串,脖子上面的這個器官大部分時間都在休眠,說明書超過三行就太長懶得看。我都不知道我能在燕寧待幾年。”甘卿頓了頓,“……也許待不了幾年吧?!?

    等恩怨結(jié)清,等她徹底忘了泥塘后巷,就該走了。

    因為燕寧是個熱熱鬧鬧的大城市,大城市里,都是懷揣夢想逆流向上的人,她混在這中間不怎么合群。

    喻蘭川聽完,就斷言說:“像你這樣的混混,將來會晚景凄涼的?!?

    甘卿的左手手指互相搓了一下,心里默念流氓從業(yè)準(zhǔn)則——不能毆打長得漂亮的異性。

    “我父母就是因為性格不合分手的。”喻蘭川站直了,略微往后一仰,靠在墻上,他雙手抱在胸前,靜靜地說,“我爸不喜歡束縛,特立獨行,想起一出是一出,窮得叮當(dāng)響,自己也不在乎,到處漂,饑一頓飽一頓的,他還覺得挺美。離婚后這么多年了,我媽還一直偷偷給他交著養(yǎng)老保險,過了六十就能領(lǐng),怕他將來去要飯?!?

    “感情挺好?!?

    “一直也沒不好過。可惜……”喻蘭川說,“套用土味網(wǎng)絡(luò)流行語,就是‘愛上一匹野馬,家里沒有草原’。有了他倆當(dāng)前車之鑒,我一直就覺得,被荷爾蒙影響的個人喜好是很愚蠢的,生活必須有條理。按照我的情況,我最好跟一個不太有錢、工作清閑穩(wěn)定的居家型女性在一起。居家,這樣她能通過照顧家庭改善我的生活質(zhì)量;工作穩(wěn)定,她自己賺錢自己零花,短時間之內(nèi)不會給我造成額外的經(jīng)濟負擔(dān);不太有錢,自己邁不過首付的門檻,跟我在一起,她可以分享固定資產(chǎn)所有權(quán)——這樣大家都能得到好處的關(guān)系才有意義。除此之外,為了方便長期相處,我還希望她跟我有同等的精神層次和自我要求。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樣的女孩一般都不居家,所以對我來說,保持單身是最經(jīng)濟的,沒有風(fēng)險,也能維持生活質(zhì)量?!?

    甘卿作為一條頭腦空空的咸魚,聽完別人條分縷析的人生規(guī)劃,感佩得無言以對,只好贊頌道:“您可真是個善于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xùn)的偉人……”

    “可我心里這么清楚,”喻蘭川打斷她,“還是要重蹈覆轍?!?

    甘卿沉默下來,靜靜地凝視著他。

    “我想試試,”喻蘭川說,“看我有沒有能力負擔(dān)得起這樣的生活……還有你?!?

    甘卿:“你這么說,我感覺自己就像楊總那些雖然不知道厲害在哪,但血貴血貴的‘兜子’。”

    “不,”喻蘭川低聲說,“你是一場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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