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陳星聽到這話時有點內疚,眼望項述,不知為何又覺得很郁悶,心道我要不是為你們守城,我至于被抓?但這念頭只是轉瞬即逝,看見項述渾身鎧甲覆滿黑血,披頭散發,猶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不由得又有點難受。 他想回敬一句“那你怎么又來了”,卻從項述的話中,依稀品出了別的什么意思來,那感覺就像弦被撥了下,發出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的顫音,他想凝神去聽,卻發現琴聲早已消失,留下的,不過是仿佛自作多情去品味到的余顫。 兩人一時又恢復了安靜。 “你好點了?”項述生硬地說。 “什么?”陳星茫然道,“我一直都很好啊。” “放屁!”項述轉身,怒道,“你吐血了!” 陳星繼而意識到項述所說的是在昏倒前,他使用心燈耗盡心脈之力,繼而遭到重創之事,忙道:“沒事的,就是動用心燈法力劇烈,一時沒喘過氣來……你快走啊!你這就要打我了?” 項述提著那石頭,拖了下鐵鏈,兩人朝山洞有風之處走去,不到一刻鐘便看到了光,兩人竟是進了陰山腹地的一處寬敞峽谷內。 峽谷之中堆放著凌亂的兵器與鎧甲,陳星喃喃道:“這又是哪兒?” “罪民坑。”項述環顧四周,只見山谷呈半月形被數座山峰環抱,遠方則是茂密的雪林,說道,“敕勒盟各族中但凡有獲罪之人,俱不得天葬,必須土葬,這就是土葬的地方。” 陳星抬頭看天,這天色灰蒙蒙的,辨不清東西南北,要如何出山去?正思考時,側旁忽傳來石頭墜地之聲,項述一劍拄地,輕微喘息,顯然是戰得脫力,走不動了。 陳星忙讓項述坐下,解開他的鎧甲,只見里外全是血塊,連甲中的單衣也已被鮮血浸成了紫黑色。 “你打敗了多少人?”陳星想起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不知道,”項述閉著雙眼,靠在一棵大樹上坐下,冷淡地答道,“沒空數了,幫我把鎧甲脫了。” 項述穿了一身鐵勒重鎧,進峽谷沒多久,戰馬便中箭支撐不住,這身鎧甲乃是鐵勒與柔然匠人以百淬精鋼打造,已在箭矢與刀劍下變了形,卻依舊很好地保護了他的軀體。 陳星讓項述打赤膊,項述深深呼吸,喘過氣來了。 “歇一會兒,”項述閉上雙眼,坐在樹下,背靠著樹木,說,“孤王太累了,太累了……” 陳星一手還被鐵鏈鎖著,另一手將外袍勉強扯下來,蓋在項述上半身前,看著項述疲憊不堪、滿是血污的臉,卻依舊十分英俊,忍不住就想伸手摸摸他的臉。而就在那一刻,他更生出一個念頭,仿佛在驅使著他做點什么,表達他對項述的謝意。 “這兒離哈拉和林多遠?”陳星說。 “一天一夜。”項述答道。 陳星心想你是自從我一被抓,就快馬加鞭地來救我的嗎? “你要吃點東西嗎?”陳星又問,“餓了沒有?” “吃什么?”項述冷漠地答道,“你找點吃的來我看看?吃你?你有幾兩肉?” 陳星只得作罷。 項述呼吸均勻,不再說話,顯然是睡著了,陳星于是坐到他的身邊,稍稍靠著他,四周一片靜謐,只有風過山林的沙沙聲,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危險都離他們遠去了,整個世界只有這一片祥和的雪境,與巍峨的群山。 對不起,陳星在心里說。 如果不是我擅作主張,讓你當護法,也不會給你帶來這么多麻煩吧。陳星在心里嘆了口氣,但他在這世上,實在是迷茫極了,有時甚至將項述當作了救命稻草,綁架著他為自己奮戰,為自己涉險。 陳星朝項述略靠了點,項述卻閉著眼睛,抬起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讓他往自己靠過來些許。這個舉動仿佛在一瞬間就給陳星注入了無盡的勇氣,令他轉瞬即逝的沮喪感煙消云散。 陳星慢慢側靠下來,枕在項述身前,看著眼前那荒涼的墓葬群。 “怎么?”項述忽然說。 “什么?”陳星茫然道。 “心燈。”項述言簡意賅地說。 陳星說:“心燈?我沒有用啊?” 項述睜開雙眼,疑惑地說:“我感覺到了,你就像全身都在發光一般。” “我?”陳星抬起頭,項述便把他按了下,讓他依舊躺在自己身上,陳星舒服地靠著,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看見車羅風了?”項述岔開了話題,問道。 “嗯。”陳星把經過大致說了一次,項述皺眉道:“周甄在死之后不久便成了活尸,由多也是,這些年里,他們躲藏在何處?” 這也是陳星的最大疑惑,如果天地靈氣還在就好了,說不定可以問這山野間無處不在的妖怪們。 “車羅風怎么辦?”陳星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