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謝安說:“誰年輕時沒有過這么點愿望呢?” 馮千鈞提著自己的酒壺,起身走了。 “謝安,你覺得,明天能成功嗎?”項述忽然說。 “不好說?!敝x安說,“勝算在六成,王子夜是我們最后的目標,也是最大的變數。但是我們已做了最大的努力,這樣不就足夠了么?” 夏夜清涼,陳星躺在院外的榻上,肖山側于一旁,已睡著了。陳星望向天際的夏夜銀河,不禁心想,如果歲星真有那么一天離開,它會回到天上么?化為某一顆星辰? 他知道離開前,項述的那一眼想說什么: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好好活下去。 陳星看著銀河,喃喃道:“從生下來到現在,我從來不像現在一般,對活著充滿了執念??晌疫€是騙了他,肖山。我沒有告訴過他,我最終還是會走的?!? 陳星閉上雙眼,他還有許多沒想清楚的,包括睡夢里曾經朝自己說話的那個聲音,以及他的二十歲,按理說如果歲星再過一年又數月后才離開,這也就意味著他在二十歲前絕對不會死。 所以也即是說,選擇在這個時候開戰,無論如何,陳星自己是能活下去的。 項述是不是知道什么內情?陳星開始懷疑,但在那夏夜的習習涼風里,很快便睡著了。翌晨醒來時,陳星發現自己躺在了睡榻上,不知道是誰把他抱進來的。 驛站的使節們早已醒來,正在洗漱,謝安就像往常一般,巡視了他的手下們。陳星看他模樣,不禁道:“師兄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個時候居然半點也不緊張。” 謝安把陳星拉到一旁,低聲道:“實不相瞞,小師弟,我現在緊張得都快抽筋了……” 陳星:“……” 馮千鈞已換過衣服,快步進來,說:“查到王子夜的下落了!” 所有人這下同時緊張起來,回到廳內聽馮千鈞帶來的消息,馮千鈞攤開地圖,指出路線,說道:“有一名漢人,趕著一輛車,昨夜穿過龍門峽抵達洛陽城西門。出示苻堅手諭,進了皇宮中,車里興許還有人?!? “一定是他了?!标愋菃枺岸啻蟮能嚕俊? 馮千鈞描述了馬車外形,只是尋常車輛,謝安于是道:“照舊,屆時與他見招拆招罷了,大伙兒準備出發?!? 用過早飯后,陳星換了一身驅魔司的衣服,來到項述身邊,只見項述恢復了胡人裝扮,一身靛青色十六胡圖騰錦衣,背不動如山重劍,站在院中出神。 “你從哪兒找的這身衣服?”陳星不禁笑道。 “石沫坤昨夜派人送來的。”項述答道。 與當初的大單于穿著有點像,卻少了象征盟權、封土、軍權、牧神與山神的胡人寶石戒指。腰畔也不再墜一枚玉牙,以示區別。 “你在想什么?”陳星說。 “我在想,都按你的意思辦了,”項述說,“現在我可以提我的那個要求了罷。” 陳星:“要求是什么呢?” 夏風穿堂而過,院里的樹木沙沙作響,樹影猶如千萬流星,在他們身上飛掠。 “今天過后,”項述想了想,“如果成功除掉了王子夜,而你還活著的話,必須跟我走。” 陳星說:“可是蚩尤怎么辦呢?” 項述看那模樣,差點又要頭上暴青筋,說道:“你不過是仗著我、仗著我……” “仗著你什么?”陳星茫然道。 “最后再處理?!表検鰪娦邪崔嘞屡?,總不能還沒和談就先把自己這邊的人揍一頓。 “最后?”陳星心里咯噔一響。 “總會有辦法的。”項述說,“你不是想走遍……走遍神州么?就不能在除掉王子夜以后,暫時放下?” 陳星忽然笑了起來,轉頭望向院子里的斑駁樹影,說:“我們……我們不是已經在這么做了么?” 項述一怔,陳星說:“其實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子里,我都過得很開心,咱們也去了許多地方呢。” 項述沉默不語,此時來了一名鐵勒使者,親手拿來一枚小小的金龍,說道:“這是石沫坤大單于派人送來的,請述律空大人戴在身上?!? 陳星知道這是鐵勒人的圖騰,以示項述雖辭大單于之位,卻依舊是鐵勒的驕傲。于是接過,為他別上。 “走吧。”陳星主動牽起了項述的手,離開驛站。 會談之地被定在洛陽城北的伊水平原,苻堅名義上依舊是此間主人,于是按足塞北與西涼曾經的規矩,在寬闊的平原上搭建起了巨大的鴻廬,烹宰三牲祭天,鋪上金毯,準備了玉杯與金盤。 但作為主人,苻堅卻沒有提前在此處等候項述約來的各路幫手,而是直到日上三竿,方帶著慕容沖上了馬車。 先前連著數次約見項述都吃了閉門羹,天王陛下終于知道,這一次這名大單于是要動真格了。本以為述律溫已死,作為敕勒川的大單于繼承者,與苻家世代猶如兄弟親近的述律家無論如何,都會堅定地站在他這一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