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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尾聲┃一念千萬里,一眼千萬年-《定海浮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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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各自散開,拓跋焱與陳星抱了一會兒,拓跋焱抬手,摸了摸陳星的頭,說:“真奇怪,有時候我總覺得,我什么時候當過你的護法似的……武神,你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

    “謝謝,”陳星低聲道,“拓跋焱。”

    項述說:“對不起,拓跋焱。”

    拓跋焱:“?”

    “開始罷!”溫徹說,“趕緊干完活回去了!”

    新垣平說:“要分蚩尤的魂,須得在地脈交匯點上,說不得還需再辛苦一小會兒。項述,麻煩你們了!”

    陳星點了點頭,新垣平化為蛟軀,謝安命人取來法寶,眾人分了。拓跋焱說:“我將它封在流云真璽上罷。”

    大伙兒于是議定,新垣平載著魃王們飛走,項述與陳星目送,青蛟消失在天際。

    “要是早點認識新垣平前輩,”項述說,“也不必天天騎著馬到處找你,奔命個沒完了。”

    陳星還在為拓跋焱傷感,聽到項述這話時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你要討回場子么?”陳星說,“我追你也追了!”

    項述走到不動如山前,一手按在劍柄上,想了想,說:“從敕勒川到平壤那段你沒追。”

    陳星:“……”

    那一天,淝水之戰結束之后,神州大地萬靈陣再啟。

    地脈交匯之地,北斗七星的各個點上煥發出強光,天地脈再次溫柔地短暫相連。

    匈奴阿克勒王長子,搖光魃王由多祭起白虎幡,引動天地靈氣。

    開陽,鬼王立于哈拉和林石塔前,拈起猙鼓,朝向天脈。

    司馬瑋持騶虞幡立于陰山之巔,拓跋焱以流云真璽定洛陽,王猛持天羅扇定長安。

    溫徹持落魂鐘立于會稽,新垣平持滄浪珠立于襄陽。

    項述與陳星手按不動如山,天地脈中靈氣涌動,幻化出分魂法陣符文,開始朝著世界擴散,這一刻,神州大地成為了封印蚩尤的法陣,兩魂在痛吼之中,被分為七塊碎片,接連送上天際。

    “啊!”陳星抬頭看天脈,驚訝道,“心燈!”

    天脈中,心燈光華接連一閃,每一枚被送走的神魂碎片,都被心燈再加了一道封印,轉眼間沿著天脈飛過千里之遙,進入各魃王身體,再順著被送到法寶之中,七件法寶同時一閃,完成了在阪泉之戰的三千年后,對兵主蚩尤的重新封印。

    建康,皇宮平臺。

    晉帝司馬曜抬頭看天,不禁道:“喲,哇,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一會兒亮,一會兒暗,一會兒刮風下雨,一會兒電閃雷鳴,轉眼間又晴空萬里,突然天黑,又突然天亮,還時不時閃光,眼睛都差點瞎了!”

    濮陽在司馬曜身后笑道:“這是三千年一遇的祥瑞之兆,陛下,根據這天象推測,驅魔師們一定贏了。”

    司馬曜懷疑道:“當真?”

    與此同時,一名內侍慌張道:“贏了!淝水一戰,苻堅敗退!百萬大軍兵敗如山倒!”

    濮陽驚道:“哪兒來的消息?這么快?”

    “剛剛外頭,來了只會說話的鳥兒,突然說的。把我給嚇慘了……”

    司馬曜頓時跳了起來,瘋狂大笑,喊道:“謝安!謝安!”

    謝安一臉呆滯,正在家中與王獻之下棋,司馬曜已與眾大臣沖進來。

    “贏了!贏了!”司馬曜大喊道,“贏了!你說的沒錯!”

    謝安麻木地被司馬曜往外拖,兩人一同絆倒在地,王獻之先是大喜,繼而大驚,忙道:“陛下使不得!他腰不好……咦?”

    只見司馬曜手里拿著一只木屐,在門檻前摔了一跤,眾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又一年建康,秋高天闊。

    長街十里張彩,謝安召集全驅魔司,齊齊施法。

    那一天,“天女散花”之術飛花處處,秋日建康紅花萬朵,落花足足將近一個時辰。馮府以錦帶、絲帛裝點,王、謝、朱、張、陸、顧全部到場。

    這是驅魔司自成立后的第一場婚事,馮家在廳堂中扯開萬里江山錦繡圖卷,新郎馮千鈞一身錦袍,依舊作武人裝扮,新娘顧青則穿一襲繡有鳳凰百鳥的婚袍,盈盈來到堂前。

    馮千鎰坐在高堂之位,微笑看著弟弟與弟媳。

    “鋪——氈——”禮賓唱道。

    “共牢——”

    “卻扇——”

    “拜堂——”

    陳星與肖山、拓跋焱豎著耳朵,等到禮賓唱出“鬧房——”時,當即一起沖了進去,大伙兒協力把馮千鈞抬走了。

    “哎!”顧青道,“馮郞!”

    數人騎在馮千鈞背上,馮千鈞不料被按著,狂叫道:“等等啊!我還沒揭蓋頭!”

    “你們又做什么?”項述與謝安正說著話走來,見他們正使勁鬧馮千鈞,不禁皺眉道。

    陳星馬上道:“沒做什么!只是好奇他到底有沒有九寸!”

    馮千鈞:“我……你!天馳!”

    “你自己說的!”陳星說道。

    肖山與拓跋焱本來騎在馮千鈞背上按住他,一見項述來了便跑了。

    馮千鈞謝天謝地,拉好褲子,說:“還好項兄弟你來了……”

    項述卻抱著胳膊,一步過去,也跨坐在馮千鈞身上,面無表情道:“你什么時候朝星兒說這等話了?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

    馮千鈞大喊道:“救命啊——”

    宴席一側,鬼王與司馬瑋各自坐著,面無表情,還在等拓跋焱。

    “你成過親么?”司馬瑋朝鬼王問。

    “忘了。”鬼王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朝司馬瑋問,“你呢?”

    司馬瑋若有所思,說:“應當是有的,這幾日里,我查了下生平事跡,有過夫人。”

    鬼王“唔”了聲,說:“我認不得如今的字,看不懂,過段時日,還須找個先生跟著學學。”

    “王猛呢?”司馬瑋說,“怎么不來?”

    “他又不認識他們,”鬼王說,“回去找苻堅了罷。”

    陳星在隔壁另一桌扔了枚花生過來,司馬瑋與鬼王便馬上一起轉頭,都試著去接那枚花生,最后鬼王銜住了。

    陳星還要扔,項述說:“別玩了,吃罷,吃完趕緊走,吵得頭疼。”

    肖山與拓跋焱各拿了個嗩吶對著吹,項述都快被吵瘋了。

    陳星說:“你就是想回家去,再不聚聚,以后能見著的時候都少啦。”

    項述說:“那你與有九寸的人聚去罷。”

    陳星說:“你不也有九寸?我看還不止呢。”

    項述說:“你又知道?”

    “我現在給你量量……”陳星按著項述就要摸,項述馬上道:“別鬧!”

    “怎么這么自覺?”陳星抱著項述的腰,笑道。

    皇帝過來了,陳星馬上放開項述,竭力憋出點大驅魔師的氣勢,笑道:“陛下怎么來了?”

    “來看看新任的大驅魔師。”司馬曜難得主動來參加一次成婚之禮,說道,“兩位好啊。”

    陳星站著行了個禮,項述這個時候實在不方便站起來,莫測高深地朝司馬曜一拱手。

    “大單于當真要走了么?”司馬曜也不介意,在一旁坐下,畢竟項述也曾是國君,又道,“陳先生這大驅魔師也不當了?”

    項述答道:“不過隨便走走。馮千鈞也并非大驅魔師,只讓他代管著,過得幾年,待新人學起來,便也傳下去了。”

    司馬曜點頭,嘆道:“兩位一定要回來啊。”

    陳星答道:“肯定的,為陛下找到生發靈藥就回來!”

    司馬曜馬上道:“那很好,那很好!”接著又起身,說:“我看看謝安去。”

    項述只是坐著,又瞥了陳星一眼,陳星把手放他大腿上,隨手摸了下,今天項述袍穿了白色的武褲,絲綢段子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胸膛上裹著的綢緞武袍也總忍不住讓陳星想摸摸或捏幾下。

    “下去了嗎?”陳星問。

    項述湊近些許,在陳星耳畔威脅道:“方才下去了,你一摸又起來了。”

    陳星側頭看他,舔了下唇,說道:“你一定不止九寸。”

    “待會兒讓你用自己來量量有幾寸。”項述又道,“教你量足三天三夜。”

    陳星:“……”

    “差個慕容沖沒到,”謝安有點唏噓,朝馮千鎰說,“不然人就算真齊了。”

    “與他也不熟。”馮千鎰說道,“清河倒是請了的,沒有來罷了。”

    滿廳正熱鬧時,謝玄忽然匆匆進來,看了眼,越過賓客,朝司馬曜說:“陛下?”

    忽然間,廳內紛紛安靜下來,謝玄聲音不大,前來參宴的滿堂賓客,卻聽得一清二楚。

    “苻堅崩了。”謝玄輕聲道。

    太元十年,淝水之戰后,慕容沖整軍,收敕勒川鮮卑舊族,平幽州一地,攻陷長安,大敗秦軍,稱帝于阿房宮,繼大燕之正統。

    是年,苻堅逃離長安,敗于姚萇之手,落俘。

    八月廿六,苻堅被姚萇縊死,大秦分崩離析,諸胡各散,北方重陷四分五裂,或回往敕勒川,或據地為王,苻丕于晉陽即帝位。

    同年,馮千鈞成婚后,謝安一病不起,數日后咳血而亡。

    晉舉國哀痛,謝安獲“文靖”之謚,發喪當日,江南一地四百萬百姓涌入建康,司馬曜親自扶靈,悲痛難抑,葬于鐘山。

    驅魔司舉司列匾:萬世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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