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金嶺(二)-《明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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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劈頭蓋臉而來,避無可避,趙當世猛然睜目,長呼了口氣,緩緩坐起身來。適才只是一個驚夢,而下頭頂斑駁的陽光透過樹隙散落在他的腿上,原來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這已不是他頭一次從夢中驚醒。自打來到了這個時代,他幾乎就沒有睡過一場好覺。殺戮、亡命充斥著每日每夜,久而久之,他也從開始的膽戰(zhàn)心驚演變成了現(xiàn)在的泰然自若。
既來之,則安之。為了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活下去,他必須學會適應一切,而繼承了這個身體主人記憶無疑給他提供了一大便利。
看著尚在酣睡的幾個手下,趙當世并沒有立刻將他們叫醒。這些人都太累了,自從進入了陜西后,部隊就一直處于流動狀態(tài),面對四面緊逼的官軍,他們無論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喲,當家醒了。”不遠處的溪澗里,侯大貴正貓著腰往這邊看來,“等著啊,待咱撈幾條小魚給哥幾個嘗嘗鮮。”
他倒是精神煥發(fā)。昨晚偵查放哨忙活了一夜還有此勁頭,當真難為了他。
“囊里不還有些飧飯?”趙當世說著,走到馬匹邊上,將手伸進了懸于鞍韉邊的包囊里。
“那玩意兒誰咽得下。也不知哪個狗日的東西,上輩子沒嘗過咸咋的,往飯里放了怕有幾升青鹽,齁得老子夠嗆。”
“那是你該當。”樹下,王來興扭扭身子,也醒了,聽侯大貴說話,就忍不住出言譏諷,“若不咸到你骨子里,你怎有力氣跑到這兒?”
侯大貴抬眼瞅了瞅王來興,嘿嘿兩聲,沒說話。這時候,其余幾人都受到三人說話聲的影響,揉眼伸腰,打著哈欠,陸續(xù)從地上爬了起來。
侯大貴忙乎半天,一無所獲,興趣索然,也沒耐性繼續(xù),跳上岸,大搖大擺奪了塊肉干,大口嚼著找棵樹靠著問趙當世道:“當家,咋辦?”
趙當世三下五除二吞完了飧飯,又掬些溪水送了送,將幾人召集到一處道:“我昨夜想了想,還是去西安。”
眾人聞言,大半顯露出畏懼的神情。趙當世知道他們顧忌什么。曹文詔既然在商州剿清了老回回等人的余部,那么接下來定是會趕赴西安與諸路官軍會合,打擊進犯西安的老回回、闖王等部主力。
且不說那曹文詔,就說西安的左光先、賀人龍、張全昌等,哪個又是善茬?平時唯恐避之不及,今番倒要主動朝他們懷里撞,這些流寇又豈能不怕?
趙當世輕咳兩聲道:“咱們只有八人,眼下陜西官軍、綹子多如牛毛,任憑碰上哪一股咱都難以力敵,為今之計,最好還是找到回營,有個依靠。”
有個人弱弱說道:“那去河南?”
“去你媽。”趙當世沒回應,侯大貴倒先罵起來,“湯九州、左良玉倆孫子擺了口袋陣就等咱們?nèi)ャ@,你活膩了你自去。”
趙當世暗自點頭,這便是他對侯大貴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尋常的流寇,如若沒有做到千戶甚至老管隊一級,基本很少關(guān)心局勢或是大軍的動向。他們想著的只是隨著大流,兩眼一抹黑地亂走,打哪算哪。許多時候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面對何人。但侯大貴不同,他現(xiàn)今雖只是個名不副實的伍長,卻從不自甘下流,時時仍以高標準要求自己,不但對周圍形勢時刻關(guān)注,對長遠發(fā)展也有考慮。單說這一點倒可以看做野心給他帶來的好處。
侯大貴罵完,見眾人沒了聲響,好不得意,對趙當世道:“當家,咱聽你的,去西安。”
八人中最具話語權(quán)的一二號人物都決定去西安,其余人等縱然有異議也只能憋著。
從商州到西安本有大道名喚“商山路”,但因恐官軍邏騎斥候,趙當世一伙人并不敢往此處走,只能挑揀山中小路投西北方去。所幸八人中有兩個商洛土著,對這片山路頗是熟稔,倒不怕走岔了道迷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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