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為什么,”秦衍緩了緩,才問出聲來,“要先找傅長陵?” “璇璣密境的封印是一個血契封印,”江夜白給秦衍認(rèn)真解釋,“如果按你所說,他們用那么大力氣設(shè)局讓傅長陵打開封印,那么傅長陵的血脈必然是解開封印的關(guān)鍵,只要傅長陵不死,他們不會放過他。所以你先得先找到傅長陵,以免讓他落入魔修之手,若他能動手加固封印,那自然是更好。畢竟你并不精于陣法,而他卻是一個陣法天才。” “陣法天才?” 秦衍有些奇怪江夜白為何知道這些,江夜白似乎有些疲倦,他靠在床上,緩了片刻后,才道:“你給我的那個陣法,應(yīng)該是他畫的。那封印里的墨跡加了他的血。我給你三道注了我靈力的陣法,到時候,若傅長陵有能力,便交由他來運(yùn)轉(zhuǎn)。” 說著,三張卷軸便浮在了半空,秦衍伸出手去,將它們?nèi)∠潞?放進(jìn)了靈囊。 秦衍掃了一眼那三張卷軸,上面陣法和傅長陵之前給江夜白的別無二致。秦衍收了陣法,點(diǎn)頭道:“明白。” 江夜白說完這些,也覺得累了,他閉著眼睛,慢慢道:“若無他事,你盡快啟程。” 秦衍站著不動,江夜白見他沒走,他慢慢睜眼,便見秦衍看著他,一貫清冷的眼神里,藏了幾分遮掩不住的憂慮。 江夜白不由得笑了:“你多大的人了,還怕出門么?” “我是擔(dān)心師父。”秦衍毫不遮掩自己的擔(dān)憂,“您如今傷勢未愈,我若是走了……” “你還能陪我一輩子嗎?”江夜白無奈打斷他,“我早晚得自己一個人,若真出了什么事,那也是我的命數(shù)。” “我可以。” 秦衍開口,江夜白愣住,聽秦衍平靜又鄭重道:“我可以一直留在您身邊,若您出事,那只能是我先出事。” 江夜白靜靜注視著他,神色百轉(zhuǎn),好久后,他將目光強(qiáng)行從秦衍身上移開,聲音冷許多,淡道:“問機(jī)既然說我不會出事,就不會出事。我會將蘇長老和桑乾君都調(diào)過來,當(dāng)下最重要的還是另外三個封印,別誤了事。” 聽到江夜白的安排,秦衍思索了片刻,確認(rèn)已是最好的方案,終于才決定下來。 “我會盡快回來。” 秦衍抬手在前,恭敬道:“師父好好保重,戒酒,少優(yōu)思,好好養(yǎng)傷,若有什么事,都等我回來商議。” 江夜白一聽就頭大,趕緊道:“好好好,你快走吧。” 秦衍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過身朝著屋外走去,走了沒幾步,江夜白突然叫住他:“阿衍。” 秦衍頓住步子,江夜白猶豫了片刻,終于道:“你過來,我送你個東西。” 秦衍疑惑上前,江夜白攤開手心,手心亮起一個雕工精美的木盒。江夜白打開木盒,便見木盒綢緞之上,立著一顆紅色寶石的耳釘。 秦衍茫然抬頭,江夜白笑了笑:“這本是你十二歲的生辰禮物。那年我去東海平妖族,順手帶回來的。” 秦衍沒說話,他記得這件事。 他十二歲生辰之前,他還和江夜白住在一起,那年為了東海妖族作亂,江夜白前去平妖,這是打從他四歲之后,江夜白第一次在他生日時離開他。他也想去,江夜白嫌他年幼,便讓他留在了鴻蒙天宮。 回來之后,江夜白重傷閉關(guān),打從那時開始,他們便逐漸生疏起來。江夜白為他建攬月宮,將他從問月宮趕了出去,而秦衍自己本也生性冷淡,于是師徒二人越發(fā)疏遠(yuǎn)。 他從那以后沒有收過江夜白的生辰禮物,如今卻才知道,十二歲的時候,江夜白是給他準(zhǔn)備了生辰禮物的。 “你小時候你娘給你打了耳洞,”江夜白溫和道,“我覺得可惜,得了這顆妖石,便給你磨了一顆耳釘出來。這妖石也是妖族的寶貝,你帶著,無論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同你說話,找到你的位置,你若受傷,它能抵御一些普通毒物,治療小傷,我還在里面放了三道劍意,若你受到致命傷,它會自己保護(hù)你。” “當(dāng)時覺得適合,可惜我受了傷,回來就閉關(guān),一直沒見到你。”江夜白抬眼看他,眼里帶了幾分無奈,“后來你長大,便覺得不合適了。小孩子帶這些還好,你如今怕是不喜歡了。” “沒有。” 秦衍聽他說這話,垂下眼眸,在江夜白詫異的眼神中,低聲道:“師父送什么,我都喜歡的。” 江夜白注視著他,好久后,他低頭取了耳釘:“那我為你帶上吧。” 秦衍應(yīng)聲彎腰,頭發(fā)垂下來,輕撫在江夜白面容上,特有的蘭香在夜風(fēng)里繚繞而來,江夜白面色沉靜如水,他替秦衍帶上耳釘,隨后道:“好了,你撩開頭發(fā),讓我看看。” 秦衍聽他的話,撩開頭發(fā),露出那枚紅色的耳釘。 月光落在秦衍身上,他通身雪白,耳垂飽滿如瑩玉,紅色的寶石綴在耳垂之上,在月光下流光溢彩,成為唯一的亮色。 江夜白靜靜看著,一言不發(fā)。 他和十二歲已經(jīng)大不一樣。 年近十八的秦衍,早已是身姿玉立,飄然若仙,面容失去了年少時那份粉雕玉琢的可愛,卻在流暢的線條中,多了幾分清俊,以及,那眼角處說不出的幾分艷麗。 只是他慣來氣質(zhì)太冷,遮掩了五官上那幾分柔艷,整個人看上去清清冷冷,如冷泉,似山松。可當(dāng)他撩起頭發(fā)露出耳釘那一剎,便是一種致命的招惹。 江夜白沉默太久,秦衍覺得疑惑,他抬眼看向江夜白:“師父?” 江夜白收回眼神,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道:“可以了,你若有事,直接叫我名字即可。” “是。” “走吧。”江夜白垂眸看著錦被,“我等你回來。” 秦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朝著江夜白行禮,這才退了下去。 退下去后,他依著鴻蒙天宮的規(guī)矩,先去了報備了自己的行程,在鴻蒙天宮弟子堂點(diǎn)上了自己的魂燈,而后趁著夜色,御劍離開了鴻蒙天宮。 他御劍速度極快,但這樣也十分耗費(fèi)體力,緊跟在他身后的云羽、謝玉清、上官明彥三人本打算乘坐靈舟,但一看秦衍這速度,根本沒辦法,只能御劍緊跟在后面。 云羽見著秦衍的身影,忍不住道:“師兄就算是趕著去救人,至于這么急嗎?現(xiàn)在也就過去兩天……” “兩天也是救命。” 上官明彥嘆了口氣:“如果真是師姐所說那樣,師兄是看著修凡落進(jìn)洪水里的,他現(xiàn)在一定很自責(zé)。” 說著,上官明彥轉(zhuǎn)頭看向謝玉清:“是吧,師姐?” 謝玉清應(yīng)了一聲,風(fēng)吹在她額間鬢角處,勾勒出少女柔和的線條,上官明彥靜靜注視著謝玉清,突然道:“師姐,如果我落難了,師姐會像秦師兄一樣著急來救我嗎?” “我……” 謝玉清才張口,話沒說完,旁邊云羽就湊過來,頗有些驕傲道:“不會的,師姐修無情道,她境界比秦師兄還高一層呢。所以你沒看咱們師姐,不管做什么事,都四平八穩(wěn)的,從來不急,是吧,師姐?” 云羽轉(zhuǎn)頭看向謝玉清,謝玉清沉默片刻,并沒答話,轉(zhuǎn)過頭去,看向遠(yuǎn)方。 上官明彥呆呆看著謝玉清的神情,云羽看了看前方,有些著急道:“師兄跑太快了,我先追上去,師姐,你趕緊的啊。” 說著,云羽便御劍往前,謝玉清領(lǐng)著上官明彥,行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上官明彥站在謝玉清身后,如今他年不過十五,謝玉清生得高挑,他還矮著謝玉清幾分,他微微抬眼,看到謝玉清的眼睛,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就有了幾分難過。 他拉著謝玉清的衣角,突然小聲開口:“我覺得,師姐是會來救我的。” 謝玉清回眸,神色平淡,上官明彥微微一笑:“我不懂什么無情道不無情道,我只知道,如果有一天,鴻蒙天宮任何一個人有難,師姐都會像秦師兄一樣拔劍。” 謝玉清神色微動,她似乎想說什么,然而許久,她卻也只是垂下眸,轉(zhuǎn)過頭去,眺望遠(yuǎn)方,淡道:“嗯。” 秦衍披星戴月趕了七天,才終于到了萬骨崖,他到萬骨崖后,先觀察了周邊一圈。 萬骨崖站在上方看,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山崖,山崖兩邊光禿禿一片,偶然長了幾棵樹,也沒有半片綠葉,禿鷲盤旋在天空之上,漆黑的鬼氣從崖下繚繞而上,偶爾山崖下會發(fā)出一聲類似野獸吼叫之聲,也分不清是什么動物,但聽得人心里發(fā)寒。 秦衍上前一步,便看見山崖下繚繞的黑氣,那黑氣仿佛是一條條巨蟒一般,纏繞在一起,緩慢流動著。 這濃郁得幾乎已近實(shí)質(zhì)的黑氣,是萬骨崖特有之物,也就只有擁有著厲鬼數(shù)十萬的極陰之地,才有得了這樣濃郁得鬼氣。 秦衍大約感知了片刻情況,便直接御劍落了下去。 云羽等人隨后趕到,看到秦衍這么直接下去,云羽不由得急起來:“趕這么急做什么?早不急,現(xiàn)在急有什么用?師姐,”云羽轉(zhuǎn)過頭,焦急道,“怎么辦?” “走吧。” 謝玉清平淡開口,她御劍往前,看見那濃郁鬼氣,她猶豫片刻,轉(zhuǎn)頭同上官明彥道:“你抓緊我。” 上官明彥笑笑,應(yīng)聲道:“是。” 謝玉清廣袖一拂,便結(jié)了個結(jié)界,護(hù)住云羽和上官明彥兩個人,跟著秦衍御劍而下。 秦衍一人沖在前方,他抬手一劍便帶雷霆之勢,直接轟開了那黑色的鬼氣。 萬骨崖當(dāng)即震動起來,厲鬼尖叫著從下方撲來,秦衍抬手一把抓住一只厲鬼,捏在對方脖頸之間,冷聲道:“八年前萬骨崖來了一個叫傅長陵的人,他在哪兒?” ****** 秦衍往萬骨崖下沖去時,傅長陵正結(jié)束他一日訓(xùn)練。 他給檀心烤了一只雞,又將昨日采下的骷髏花裝酒,檀心陪著他將酒壇子封上,埋進(jìn)土里,然后看著他走到石壁邊上,在已經(jīng)畫了一大片“正”字的墻面上畫了一橫。 檀心撐著下巴浮在半空,看著他頗有幾分感慨道:“你別畫啦,你看你都畫多久了,你要等的人也沒來,他把你忘啦。” 傅長陵從旁邊捻了顆石子扔過去砸他,不滿道:“瞎說。” 檀心靈巧躲過傅長陵的石頭,孩子的面容上露出幾分成年人才有的感慨:“你也別自欺欺人了,你都說了,他也不是第一次騙你。上輩子他不就和你說讓你等他,結(jié)果他一直沒回來。他肯定又騙你啦。” 第(1/3)頁